“ 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扫尘即在春节来临之际,家家户户都要清洗家具,拆洗被褥,搞一次卫生大扫除,干干净净迎新春。浙南一带也叫掸新。
近些年大家都住商品房,楼层越来越高,我们基本上都请专业的钟点工。时间不能选在腊月二十四左右,那时服务价格标的让人汗颜,一般尽量提早,不要挤在年末。我在腊月初就叫了俩钟点工洗了,花了500元,真是一年比一年高。
掸新是过年必不可少的程序,掸过新了,闻着家里的清香才觉得这年真正开始了。现在掸新还比较简单,可在小时候我最怕掸新了,那是两天也干不完的活。
小时候家里是落地房,三层高。选好有阳光的日子,第一天掸新就要从第三层擦到第一层。老妈老爸头上裹着毛巾,一根竹竿上系着笤帚,扫除角落的灰尘。接着就擦玻璃了,湿布擦了再擦报纸,远远看一下窗明几净才过关。
那时没有洗衣机,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盆,浸满了窗帘、被套、床单,洗衣粉变出了无数的泡泡。我们姐妹俩卷起裤脚开始踩,从这边踩到那边,又从那边踩到这边,还得用脚勾勾底下踩不到的地方。
那时河水很清,几乎可以饮用。我们跟着老妈把洗好的物品抬到河边清洗。大窗帘在河面上铺开了,层层泡沫随水而去。后来河水一年比一年浑浊的时候,几户人家打了一口井,用井水来洗。据说井水洗了的东西容易烂,最后用自来水冲洗一遍。
我们拧窗帘床单还是挺高兴,一人扯一头,往反方向转,一直转,好像拧成一股绳,还得使劲转,保证把所有的水分都拧出来。老爸人高扯住一头一抖,底下像张开的伞旋转开来。这是很幸福的时刻,我们总是很雀跃。
大冬天,所有的东西都在冷水里洗,但干的热火朝天的我们丝毫感觉不到水的冰冷。
第二天洗东西,老妈怕我们埋怨,会烧了热水陪伴。院子里摆满了木质家具,那是老妈的陪嫁,我叫不出名字,有两样用过的倒记得,圆圆的木盆和鹅状的洗脚盆。其余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每年搁在柜子上面没用,可是每年年末都要搬出来擦。我们很抱怨,老妈很宝贝。不过后来这些东西去哪儿了,我却一点印象也没了,许是卖了或当柴火烧了?我也没向老妈证实。
据记载,中国在尧舜时代就有春节扫尘的风俗。因“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布新”的涵义,其用意是要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
记忆里的掸新过东西,所有的东西带着阳光的香,带着时光沉淀的厚重和温馨。那时的掸新真的觉得掸新了,一切焕然一新,一年把所有的沉积都扫除干净。把一切晦气霉运扫地出门。现在家里每周擦洗,最后的掸新也只是多了个擦洗玻璃,而且自己参与的少了。这种掸新过年的气氛显然不如小时来的大张旗鼓,全家总动员的隆重。但这种仪式仍然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