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笑笑,正待说话,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衍荣身后过来了,也是南腔北调的:“爹,我恰好了,你去恰饭吧。”(注:恰饭:吃饭的意思)。
衍荣回头一看,不由得暗暗吃惊,脱口喊了声:“何秀莲!”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茬。老头站起身来,朝那女子笑了笑说:“女,那我恰去了。这个阿仔跟我话家常呢,不是坏人。”
看着那老头的背影走出了三丈多远,已快到一家议价食堂的门口时,衍荣方又朝那女子笑笑说:“这个女同志,我说话冒失,你也别见怪。可我咋看咋觉得你跟我队上的何秀莲长得一模一样。”
那女子看了看衍荣,淡淡一笑说:“是吗?还有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看你也不像毛手毛脚的人,该不是想跟我套近乎吧?”
衍荣道:“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说的这个何秀莲,在前年暑假里叫水吹走了。一直没有找到,队上人都说她死了。如果她没有死,该多好啊?所以我一见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就没忍住喊了她的名字,你不要见怪。”
那女子道:“哦,这个何秀莲也怪可怜的。想不到世上还真有跟我长得一样的人。”说话间下意识的将垂在额前的刘海向上抹了抹。
衍荣眼尖,一眼看见了她额颅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伤疤,便说:“要不是你额颅上有个疤子,不光我要把你当成何秀莲,我队上别的人要是见了你,肯定也要把你当成她。你就连把头发往上抹那个动作,都跟她一样样的。”
那女子淡淡一笑说:“看你也不像坏人。咱们在这儿能遇到,你还说我像那个何秀莲,咱们还算有缘分。我叫郑凤兰,你叫啥?”
“我叫汪衍荣。我那一块地方是丁家岭大队石门沟生产队。你以后有空了可以到我队上耍,我队上的人一见到你,肯定当是何秀莲回来了,肯定高兴得不行。”
郑凤兰道:“你这样说了,我一定要去看一下。过两天我们还要到石板底拉椽子,到时候我跟我爹说,我就不上石板底了,在唐家河等他们,随后就到你们生产队看一下。可是我去了该找谁呢?”
衍荣道:“你就说你找何百川,就是何秀莲他大,说不定他见了你,就要把你认成亲女子呢。”
郑凤兰嗯了一声,笑道:“一会儿我爹过来了,咱说的这些话,你千万不要叫他知道。”
衍荣笑看她一眼,说:“没问题,只是,你为啥不愿意叫你爹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