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从往返北京的飞机开始,我连着去了3次,Deen连续去了8次。在崇文门的新世界酒店,我们前后住了得有1个月,往返于同仁的路我甚至快要丈量出它的步数了。深冬的北京是褐色的,树枝孤零零的杵在宽阔的马路边上,冷静而呆滞地看着来回的人群和车辆。天有时候很蓝,蓝得阳光扎眼,我们甚至不能抬头看一下,只好低头走路。有时候是灰黄色的,是我离开北京后少见的颜色,它的灰中更多是黄,黄的像是被落叶枯枝染过的一样。这和蜀中的天不同,蜀中冬日多阴霾,是各种深浅不一的灰,有时候的灰压得天很低很低,让人想逃出去。
在新世界拉上厚厚的纱帘,经常都不知道外面是几点,偶尔会有北京的朋友前来探望,他们走后我俩又归于寂静,Deen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构思了一篇深度长文,有多长呢,他躺着让我边给他校对边读给他听全篇下来花了30分钟,中途我还喝了两口水。因为这篇文章,今年陆续找他的人很多,上海的,深圳的,广州的其他不同团队的伙伴找他交流分享,pony也给他点了赞,还在年中会议上引用了这篇文章。我想人在静寂的时候会比喧闹着更加深刻,不知道是不是如此。这和我看他踢球时的那个的样完全不同,也跟我当年刚认识他时不一样。应该这也是成长,是岁月过去的留痕吧。
这一年尾声时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我的外公走了,92岁刚过一周就安安静静的走了。但我为他感到开心,不仅他高寿儿女孝顺,也因为他经历过近一个世纪的风霜,不论战还是平,苦还是甜。前几十年他经营一个小超市,他叫我妈妈学做生意,也是从他那里我第一次知道了“个体工商户”这个词。回到老家这是30多岁的我首次全程按照家乡的风俗参加完一场葬礼,他安葬在我外婆的坟墓旁边,外婆也是92岁过了就走的,旁边还有我的舅舅。30岁过后,不仅他们相继离开,前两年我的奶奶也走了,还剩80岁的爷爷走路颤颤巍巍。这两年我比往常更深刻的意识到死亡和离开正在带走我身边一个又一个的老人,而悲伤似乎一点用也没有,他们还是都走了,没有告别。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我的父亲说他今年感觉有点吃力,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说,我一惊立马又让自己尽力镇定,他们真的老了,我也大了。我的孩子都开始上学了,我可不是大了呢。
今年是我工作10年以来相对时间最自由的一年,遵从自己的喜好,在闲散的日子里我看了一些书,也走过一些路。从过往的专业到纯粹的文学,读书不受限,碰到一本精彩的时而挑灯到凌晨,也只有孩子睡后我的空间才安静,应该倍加珍惜。从Deen送我的《邓小平时代》追着读了《他改变了中国》,也在10月底某个深夜落泪不止,不论是领袖大家,还是文学作品,历史小说,今年我读到最深的两个字——时代。跑步的时候我爱听播客,主要听投资与成长主题,一年下来播客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是“父母创造的条件是孩子的底线,时代的给予是上限“,对此,我深表认同。
关于行走,这一年陪伴着先生和孩子,除了成都及周边,我们去得最多最频繁的是广东,只有个别城市没去了,以至于我们现在的口味都越来越南。在北京时觉得川湘菜不错,回到川湘,又开始好一口粤菜,一路向南。印象深刻的是6月9日在鹤鸣寺,绿树葱葱,佛山古刹,寒切得像是给六月燥热的天结了冰。一年前的那天我在灵隐寺,也是感觉荫蔽得寒冷,有一些告别还没说就告别了。
不得不说的还有创业,我踏上了这条路,它就像我今年初见到我合伙人的那天一样在二环路开车开的歪歪曲曲,我从来没有走过那条路,没走过二环,也没创过业。很久之前,大约六七年前,我们做创业营,我看过很多人创业,我不断地面试他们,问各种问题,去审视和评判各种项目,也听了很多,很虔诚很谦虚的学习,跟前辈跟老师跟投资人跟创业者,貌似都懂了那么一点,但当自己上手时,像极了那句话”听过很多道理,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我们选择的方向由今年初家中的大事而起,也由我这10年唯一保持不变的体重起。直到此时,我依然坚定不移的相信精准营养的理念,只是它还是书本上的是在我心目中的,还未被我们成功落地成为影响更多人的。
匆匆一年而过,我陪伴的和陪伴我的,我思虑的那些啊,关于教育,关于成长,关于投资,他们就像是一个被隐形折起来的圆柱,你不知道他被折叠了多少层,而我就像是一只毛毛虫,爬呀爬,又到新一阶了,再爬呀爬……不论能走到哪一层,能触到多深,惟愿我们每年都是我们,你是你,我是我,她是她,都是这个时代里自恰的一粒尘埃,今年是这样,明年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