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开始浸蚀着云与地,月色偷偷的打翻了墨笔,放学的铃声响起,喧闹忽如闸泄水,涌出一扇扇小学的校门。
家长们的车,举板等待集合的托儿所,发些小广告的店员,还有那些小吃零食的商贩,倒是把门口堵了一个水泄不通。孩子们或许垫着脚也看不清人群种种,倒是直接奔着约好的地点出发了。
一张张的小广告,也在分发给孩子们。有的孩子多要两张,叠起了手工;有的孩子摇摇手,学会了拒绝;也有的孩子天真的把店员多给的广告送了回来,说叔叔阿姨,报纸给多了。其实他们不知道,多发两张,店员们也许就能早些下班了。
接到孩子的家长,皱着眉,问到期中考试的成绩如何。孩子支支吾吾,告诉说没全下来呢。不禁莞尔,想起那时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回答。这是不是也算人类的一种传承?一代代的孩子深恶痛绝的考试成绩,等自己成为家长的时候还是没办法放下,依然问着,急着,愁着。如同往日的阳光,又撒在了今日的脸庞。
一些耽搁的家长未到,孩子们便聚在门口,玩起了纸飞机,或是互相比较着自己的电话手表。闹生气的孩子,互相推搡几下。转头间,也不知因何便忘却了,依然笑着,闹着。也有些三三五五聚成群的孩子,玩着那些圆圆的硬卡片。一下下摔在地上前,还要先在地上画一些玄而又玄的图案。想来,不入其内,也定是不得门规了。
那些圆圆的卡片,小时候也曾像他们一样玩着,不过是用纸打纸而已,却津津有味。如今,这些视若珍宝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已经被遗忘在某个角落。不知是被时光的灰尘覆盖了,还是已经被多年来空气酿的酒给灌醉了。
背着书包相约回家的孩子,说着今晚的作业,哪科的卷子又留了两张,哪科的老师又要叫家长。老师们或许也是无奈,家长们或许也在焦虑,孩子们却只能体会而不敢倾诉于上。
写作业,是自己独处的安静时光,不必应付家长絮絮叨叨后,不懂不知道,却还要好好回答的那种感觉。有些熬到深夜才写完作业,或许只是因为早些结束,却也还有别的要做。反倒不如熬着作业,忙里偷闲,苦中作乐了。
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夕阳下的斑斑锈迹,煲煮着每所学校的独特味道。小小的校园,便是这短短六年的记忆。多年后,回想起来,这几层楼,几间教室,几排同学,几位老师,便是童年悠悠的岁月。
多年后,仅仅是路过,便想停下,听听那时的歌,品品那时的味道。小时候,还不会走,便开始尝试奔跑。那时候多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又多想大一点,再大一点。到而今想慢一些,却发现脚下从来不曾有过刹车。
尘归尘,土归土,叶落水流后,树萎河枯,事事如此。多年后,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只愿记忆尚能如新。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