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月亮〈六〉

人的一生,难免会喜欢很多人,乍见之欢吗,但是大多数人,最后会选择一个相处起来最愉快的人。这个人可能不是那个第一开始就为她倾倒的人,但是大家终究要回归到生活,可能就会倾向于选择一个舒服的人。

人,就是这样,与性别无关。当我们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之后,就再也没有那种踮起脚尖的感觉了。

一个人如果始终对其他人感到好奇,那么他就没有摆脱孩子般的稚嫩。

这个下午,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而卧在门口的小白却经历一场撕心裂肺的疼痛——它的右眼睛要瞎了,因为眼球都突出来了,那一刻,我为自己不是医生而感到羞愧。

小白不知道怎么了,亦或是得罪了哪个人类,回来的时候一身血,为了给它治眼睛,我抱着它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我浑身也是血。兽医也只是给它打了一针,我也没管它,吃饭的时候,我给它夹了两块儿鱼肉。

都说好人一生平安,那么狗呢?好狗就不能一生平安么?小白是一只很好的狗。有时候人不如狗。

我不想这样,又不得不这样,日子不好过是因为我们内心里渴求的东西太多了,欲望也太多了,才导致现在的局面。就像是我笔下萧九笙和薛诗影的故事,本来你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却因为某一件事,而要全部推翻重新来过。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深处珍藏的东西,有的人喜欢打游戏,有的人喜欢刷剧,也有的人喜欢读书,不管怎样,都是个人喜好,谁也没必要过问谁的喜好,最好是别参与,否则久而久之就会伤害了别人。

这个下午,外面一户人家的大鹅和鸭子,都发出“嘎嘎”的叫声,仿佛再说,看吧,大年初二已经过去了。我也仿佛看见九笙和诗影的对话……

我送去的蛋糕,是一只巧克力做成的月亮,准确地说,是一只奶油做的蛋糕,用巧克力塑造成月亮的模型。上面还有零星的散碎星星,据说,月亮很喜欢这个蛋糕,她居然一口一口地吃完了它。还胸有成竹地指着蛋糕说:“妈妈,是月亮!”

她真的很聪明。

不过我和月亮很快就见面了。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原本我和薛诗影一起约好了去看电影,但是快要下午四点的时候,我接到了薛诗影的电话:“别提了,”她声音里满是沮丧,“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那个前夫么?他非要和我争夺月亮的抚养权,我们闹到了法院,一会儿还要去法院一趟,所以现在我得去一趟老家,把月亮给我妈看着。晚上也不出来了……”

“那你看这样行吗?”对话之间,短暂的空隙我仿佛听见了她的呼吸声,“我陪你一起去,然后我们带她去趟超市,买点儿东西,电影就不看了。”

“那好吧……她最近喜欢玩乐高。”她说。

我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斗争过,总之,我听不出来,她的声音几乎是愉快的,可能今天,她并不担心,我和月亮相处得过于熟悉了吧。

其实,一段无法走在阳光下的感情,男人想要的,永远是身体伴侣,而女人想要的,永远是精神伴侣。女人不理解男人对于身体的关注度,可当有天,她自己也享受到极致的美妙后,就开始感同身受。

人,归根结底,还是保有动物属性的,特别是遇见怦然心动的那个人之后,强制压抑的荷尔蒙,会在一瞬间喷薄而出。从这个角度来说,女人对自己靠生物本能选到的男人,会上瘾,是真的。

我们带着月亮去了喜临门超市,在一楼和二楼,还有地下超市都转了一圈,我们给月亮买了好多吃的和玩的,我也给她买了一个大的乐高。我们从超市出来后,薛诗影跑着去旁边的小贩那儿买气球,我右手抱着月亮,左手拎着买的东西,站在路边等着薛诗影。

月亮今天对我脖子上的喉结发生了兴趣,小小的手指试探性地戳了好几次,然后看着我用一种同情的语气说:“九笙叔叔,你生病了。”

“嗯嗯。是的,而且喉咙里长出来一块乐高,这种病治不好。”我笑笑说。

“那怎么办啊?”她的眉毛一下就耷拉下来了,仿佛很担忧的样子。

“没事的,虽然不好治,但是过几天就好了。不要紧。”

“要打针吗?”她噘着嘴执着地问我。

“呃……这倒不用。”我说。

“那……还是去打针吧。”月亮开始劝说我了。突然之间,她的注意力就转移了,圆圆的脸蛋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是一家骨科医院,小手指也从我的脖子上离开,指着那家医院说:“我爸爸里面,他会打针!”

我还以为她爸爸在里面,但我马上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薛诗影的前夫是一名医生。“你真的很厉害啊!”我只好这么说,“隔着那么远,居然能够看清楚那是一家医院。”

月亮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我爸爸会打针,你不会!”

怎么办?这是事实。虽然以前我喜欢当医生,但是现在的我在做修车方面的工作呀!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有本科毕业证书吧?再说那么小的人,她也不懂啊!但是,我得说点儿什么,于是我说:“虽然我不会打针,但是我会动耳朵。”

紧接着我就把耳朵动了动,异常熟练,隐隐能够感觉到头颅两侧轻微地摩擦。月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小的鼻尖骤然就膨胀成了圆形,一直盯着我的耳朵看,“再动一次。”她轻轻地说,语气有点儿怯生生的。

“九笙叔叔,你再动一次。”这次的语气有点儿命令的味道了,说完她也不甘心地摸摸自己的耳朵,好像在试探它们是否还在自己的脑袋上。她把我会动耳朵的技能看成了魔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自己试试看你的能不能动?”这次换我鼓励她。

月亮用力地拉扯自己的耳朵,满眼都是火热的期盼,“动了吗?九笙叔叔,可以了吗?九笙叔叔。”

“你这样不算数的,你不要用手啊!你看我就没有用手啊!”我笑着对她说。

她有点儿委屈地把手放下来,眉头紧皱,突然给我做了一个鬼脸,“这次可以了吗?九笙叔叔。”她执着的样子很可爱,我心里一软,告诉她:“我这么给你说吧,不是每个人都能动一动耳朵的,能做到的人很少……”

月亮的小脸依旧眉头紧锁,极力拉扯她的那张脸,再一次不甘心地问:“我看不见耳朵,你可以看见,因为你是大人。”

“我看不见自己的耳朵,能看见你的呀!”我说。

“不,你看得见自己的耳朵,它才会动的。”她非常坚定认为我能看见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呢?月亮,我动耳朵的时候,跟你一样,我也看不见啊!真的,你看!”说完我又动了一下耳朵。

“你们大人看得见,我不行!”月亮像是生气了。

“没骗你,大人小孩儿都一样,我们谁也看不见自己的耳朵,除非自己照镜子能看见自己的耳朵。”我说。

“哼!看得见,大人就是能看见耳朵。”她依旧在坚持着自己的意见。面对她的说辞,我竟然无言以对,我的确无法给她解释清楚看不看得见耳朵的问题了。月亮看见我不说话了,就用小腿踢我,而我也忘了拦截她的小腿。

薛诗影这个时候拿着气球跑过来了。我在想,刚刚发生的讨论大人看见自己耳朵的一件事要不要告诉长大了的月亮呢?我头一回认真地想自己未来的事,如果以后的日子,我真的长久地跟薛诗影在一起的话,那我们会是怎样的生活呢?

我确定的是,跟我相处的时候,薛诗影是开心的。但我不能确定的是,她是否更希望我假装皇甫月亮不存在呢?正因为拿不准这件事,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她主动提起月亮的时候,才接着她的话头聊几句。

可是,月亮是一个如此鲜明生动的小家伙啊,我不相信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会忘记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我究竟该不该让薛诗影知道我想的这件事呢?她会不会以为这不过是为了讨她一时开心的巧言令色呢?

那天晚上我问冰花:成为爸爸,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暧昧中,男人是惯性若无其事,女人是装作若无其事,男人的惯性体现在他是老手,女人的伪装体现在她的阅历。

为什么一些中年女子在离婚后有了契合的伴侣,回到家对孩子更好了,也不再吼孩子了。

可能她对所有人都极其温柔和宽容,就是因为她需要的爱得到了,想要的温存也拥有了,身心是愉悦的,满足的。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对于这样的她,找一个灵魂伴侣自然是向往至极,又怎会有坏心思去怀疑下一段感情是否不忠呢?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既然都结婚了,为什么又要离婚呢?心中有事,却能装作若无其事,云淡风轻,这就是中年女人的本事。

把薛诗影和月亮送回家之后,我就径直去了冰花那里,我今天需要和冰花聊聊。陈哥跟朋友聚餐去了,客厅里虽然一片狼藉,但是难得安静,因为她的双胞胎儿子在隔壁房间聚精会神地打游戏。冰花一边寻找饮水机倒水,一边笑着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可以问问我老公,不过我可以回答成为妈妈是怎样一种感觉?”

我们相识有十五六年了,她一直就有办法在我试图认真严肃地讨论一下人生的时候,轻而易举,让我觉得这其实毫无意义。果然紧接着,她就对我颐气指使地抬了抬下巴:“我说九笙……你去那个抽屉里帮我看看有没有茶叶?”

十五六年之前,我和王冰花是一所高中的同学,记得有一次下雨,我因为家里的事情心里难受,就打着伞出去走走,刚好王冰花也打着伞出来,于是我们俩人就一直沿着学校旁边的小路开始走。从那个时候,我们俩就一直联系,这些年,王冰花见证了我的大学,毕业工作,恋爱经历,换句话说,我们认识之后几乎所有的事情,身边都少不了王冰花默默关注的眼睛。

谁说世上异性之间没有纯友谊,我觉得异性之间的友情,最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亲人之间的信任抵得过世俗的偏见。直到王冰花和老陈结婚,我还去做了伴娘,那也是我第一次以男性的身份去做伴娘,因为王冰花的性格开朗,最后我还和老陈处成了朋友。

毕业后,我也回到了县城工作,刚开始想从事教育行业,在教育圈子混了两年以后,我和老陈的朋友王志轩一起开了一家叫做“鑫源车行”的修车店铺,只是修车店铺我们合开一年之后,王志轩去了深圳,他在网上谈了一个女朋友,用他的话说,非要追随女友而去。修车店铺也就归我了,平常没人来的时候,我也会看一些书和杂志类的书籍……

也是机缘巧合吧,那天老陈的车走在半路坏了,就开车过来让我修,我一抬头就看见老陈了,当时王冰花也在车里坐着,后来慢慢的又聊了,也就那会儿,才知道他们在县城里开饭店,一来二去,我和薛诗影也就认识了,原来薛诗影和老陈是同学。也是通过老陈,王冰花知道了薛诗影,所以我们共同的朋友才是薛诗影。

两个人在一起相互取暖,男人想要的,只是一个干净,好用,免费的床伴。只要对方能满足自己,别无他求。而女人想要的是,灵魂伴侣,不仅身体上要契合,精神上也要高度一致,她渴望这个男人的沉重呼吸。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老陈回来了,很客气地跟我打招呼,“九笙来了哈!你坐,别起来了!”这个时候,王冰花也放好了一缸热水,我看着他们夫妻俩人把双胞胎儿子强行脱光了丢进浴池,让他们洗澡。我知道我该走了。

在感情里,女人需要的感情浓度和男人能够给到的感情浓度。永远不在一个等级,你需要的或许是十级,他能给到的,最多只有五级。任何一段不清不楚的感情,男人的理想状态是,女人不要作,不要闹,我们好好的在一起,长长久久就好。

女人的理想状态是,你未婚我未嫁,给我一个合法的身份,我想要光明正大的爱情,我不想一直这么偷偷摸摸的。

在男人的世界里,分手是不需要说出口的,不主动就是不爱,沉默就是拒绝。有些事没必要追根问底,因为真相太过残忍。

他是你的谁,你心知肚明,但是,你是他的谁,丝毫没有把握,或许,这就是爱错一个人的代价。

那天我终于从王冰花家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了,我开车行走在阳光大道上,那一刻,我想喝酒,很烈的那种酒。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想喝酒的时候找不到人,不想喝酒的时候别人能把你往死里灌酒。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我正在睡觉,还没醒,旁边的手机一直在响,我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一看,一连串地微信消息,大概有三十多条,极为密集,信息此起彼伏的,我心里一沉,完了,难道是家里出事了?还是修车店里有啥事?当我看清楚消息是薛诗影发来的时候,我还是惊讶了一下,她到底有啥事找我?给我发了那么多条消息。

薛诗影通过微信给我发了那么多表情包,几乎所有的表情包都发给我了,什么微笑啊,奋斗啊,玫瑰啊,那些表情包的搭配,简直是应有尽有。我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应该不是薛诗影吧,我是试探性地发了俩字:月亮?我发出去以后才明白,月亮不认识字啊,就又发了一条语音,我说:“月亮,是你吗?你怎么醒了?你妈妈呢?”

片刻之后,一条新的表情包发了过来,是两个月亮,月亮闭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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