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
每年的端午节时,南方这里也就进入了梅雨季节,阴雨连绵,河水暴涨;有时出着太阳也会下雨,幸运的话还有彩虹;可若雨量太大,梅雨又总是不走,那洪水滔滔,即使堵住了闸口,河堤保不住也会决堤,到时一片泽国,杨志雄还记得小时候在他家楼上他还洗过一次洪水脚呢!
今年的河水又暴涨过几次,浑浊的河水淹没了沙洲,最终还是一一退去了。
而以后的每年,当杨志雄想起他和杨励丹的约定,端午节在他心里总有那抹之不去的伤与痛!
那天车祸后杨志雄在路边躺了很久很久,等他忍着疼痛仍旧慢慢骑回来,天不仅黑了,还下起了小雨——韩雨的“雨”。杨志雄将摩托车停在院子,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进大门;杨昌荣从后堂过来,一看,“你……怎么回事?”问儿子。
“摔了一跤!”杨志雄苦笑说。
“呀呀呀呀呀!”杨昌荣连连惊叹。“摔成这样!”边看边说。见叶桂珍抱着杨朔走到西边房门口也来看儿子,“摔了一跤,你儿子;裤子都摔破了。”对叶桂珍说。叶桂珍站在那看得见杨志雄的左大腿。“你这家伙,做事一点都不稳重!怎么会摔成这样?”一出事,什么批评都来了。
叶桂珍再走出来仔细看看,那脸色,比杨志雄还没给她找到儿媳妇还难看。
“肯定是骑的太快了!”杨昌荣又说。“你骑那么快干嘛?赶到哪去?你没踩刹车的吗?”
“忘了踩!”杨志雄笑着回应,他当时确实慌了,但“失控就刹车”也得看情况,他骑的那么快,刹急了,说不定他会摔得更惨,甚至,车毁人亡!
“喏,奶奶!血,破,奶奶,破。”叶桂珍不说话,杨朔却知道指给奶奶看了。杨志雄来捏小家伙的嘴,小家伙仍只往奶奶怀里钻;杨志雄再看看叶桂珍,那是关心的眼神,她这儿子总是有她操不完的心。
“还破?你爸爸摔跤了啊,孙子!”杨昌荣来抱杨朔。“幸好啊,只是擦破了点皮,要是摔断骨头什么的,不得了!——赶紧洗一洗,让你妈拿白酒给你擦一擦!”
杨志雄去水池那粗洗了洗,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叶桂珍拿出白酒,再打了盆水放在堂间让杨志雄坐下来慢慢用毛巾擦。擦完再擦白酒,白酒太烈了,刺激的杨志雄哇哇叫,他干脆让杨昌荣去叫杨正杨欣,让兄妹俩去杨金音家拿药水了。兄妹俩过来看了看,再打着手电筒和伞便去拿了;杨金莲和老公也过来瞧瞧,对杨志雄不免又是一顿说道。兄妹俩拿回来,杨志雄擦完上床,饭也不想吃,先休息了。十点多再打电话给韩雨,没人接,估计她聚餐后去她爸那过夜了,杨志雄也就睡了。
第二天村里很多人也知道杨志雄出了车祸,他再一瘸一拐的去学校,全校都看见了,杨蔓老师和梁老师根本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他上课也是坐着上,拿粉笔都痛,更别说写字了,晚上再打电话给韩雨,他准备要好好撒一娇,都是她害的!
“很严重吗,你?”韩雨听完杨志雄的遭遇,关切的问。
“当然很严重,我当时还以为……再也不能……见你了呢!”杨志雄吞吐了两下说。
“上药了没有?”韩雨不接杨志雄的暧昧。
“上了,可心里还是很委屈!”
“你委屈什么?谁叫你骑那么快!”
“这能怪我吗?”
“不怪你怪谁!难道还要怪我吗?”
“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么想的!”
“喂……小雨,真的很严重耶!现在摩托车也不能骑了,走路更东倒西歪,我们这周……还怎么见面?”
“……等你好了再说吧!”
“那得什么时候?就算结了疤,疤更痛,我膝盖连弯都弯不了了!”
“那你……什么意思?”
“你不……来看看我吗?”
“杨志雄!”韩雨直接喊姓名了。“我希望,我们的事情,你不要用玩笑的口吻来谈!”
“……我很认真啊!”杨志雄玩大了。
“如果你真的很严重,我会去看你,可你现在就想让你的家人知道我吗?”
“……我很早就想了,但由你决定合适的时间!”
杨志雄能这么说,韩雨很欣慰,他俩算是把关系说开了,不过韩雨还是决定再交往一段时间再看情况。
这天下午,杨志雄上完第一节音乐课早早回来,家里没人,他便又半躺上床,看起书来。不多时叶桂珍急急的抱着杨朔跑回家,让他扶好一大板凳,自己摔了别哭,她一刻也等不了,往后屋就去上厕所了。杨志雄听着动静,会心的微笑,他父母对杨朔真是好的没话说,如果他们知道杨朔不是他们的亲孙子,他们还会对他这么好吗?这很难说!
杨志雄“哼”了两声,堂间的杨朔听到了。杨志雄再哼了哼,小家伙知道是对他哼的,大板凳就靠着东边房,他一手扶着房板壁一手是他的粽子便往房门口来了。来到门槛这,看见是杨志雄,“喏!”示意了下他有个粽子。杨志雄不说话,小家伙将粽子往房地上一放,他要爬过门槛,进来拿起粽子,他竟踉跄着往床这边走来了。
“拨!”他说。
“我是谁啊?”杨志雄问,不动声色。
“拨!”小家伙想吃粽子要紧。
“你又是谁啊?”杨志雄再问,但小家伙扶着床,还是要拨。杨志雄拿过粽子,“这个给爸爸吃,你再去拿一个!——你再回去拿一个!往回走,再去拿,这个给爸爸吃……”交流了半天,小家伙才多少知道怎么回事,他便又真往回走了,指着门槛回头示意杨志雄,杨志雄让他再像狗一样爬过去,他爬过来没看见奶奶。
“没有!”在房门口双手一摊。
“没看见奶奶,是不是?”杨志雄说。“再进来!”
其实叶桂珍已经在后堂,她听到杨志雄的声音,也懒得过来掺和了。
小家伙又走到床边,杨志雄忍着痛拨开粽子,假装先要吃一口,小家伙哪肯呢,来抢了,杨志雄给了他,高兴的下床就抱起他。
“你会走路了呀,儿子……”大声的说,他竟然没有错过杨朔第一次人生真正意义上的走路,庆幸的他不知再怎么表达,马上又来找叶桂珍分享了。“妈,你孙子会走路啦!刚刚谁也没扶,他竟然爬过门槛走了两三遍!”一脸的欢笑,发自内心的觉得不可思议。
叶桂珍心里也高兴,只是杨志雄现在怎么又不痛了,每天他不是还要呻吟几声的吗;白了杨志雄一眼,“把粽子给爸爸吃!——冷的,你吃了不消化!”能消化她早拨给杨朔吃了,哪还会有刚才一段插曲。
小家伙还是要吃,他的粽子怎么能给爸爸吃呢;小家伙胖胖乎乎的,现在抱起来真的有点份量了。被杨志雄把粽子啃走,三下五除二吃完,给他再看粽叶,急的他大哭着还要到杨志雄嘴里来挖。叶桂珍抱过他,佯装打杨志雄几下、骂他几句才将小家伙哄好;杨志雄开心的,这种额外的欣喜总是能感动到他。
关于杨朔,其实还有一人总是叫杨志雄浮想联翩:他的亲生父亲!——他是怎么回事?他是个怎样的人?他知不知道杨朔的存在?他们抛弃杨朔,可又为什么要生下他?等等等等,杨志雄一点头脑都摸不着,去年抱杨朔回来时,他就解释不清他和余柔为什么要“生”杨朔。
“生吗……已经生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杨志雄说。
“没办法没办法,她都不要儿子,你不知道也不要的吗!”叶桂珍说。
“我也不要……问题是……总得有个人要嘛!不可能把小家伙扔到大街上去吧,那造的孽不是更大了吗!”
杨志雄一说完,叶桂珍操起鸡毛掸子就打来了:谁在造孽?谁说了要扔大街上?幸好有杨金莲姐妹拦着;杨志雄从小到大没真正挨过叶桂珍的打,因为总有人替他解围。
如此,杨志雄决定等小升初考试结束后,他想抱着杨朔再去趟南京,他不奢望他还能见到杨朔母亲,他也不认为将来他们还能产生联系,他只想再去那站台看看,再到南京游玩几天,然后收拾心情,迎接他和韩雨的新生!
端午节那天,杨志雄的伤好了很多,一早他去村里池塘那弄蒲叶,回来插上买来的艾草,将蒲叶挂上去,院门两边、两扇大门上都有;而杨昌荣在灶后生火,今天女儿们都要来送端午,叶桂珍得先煮几十个鸡蛋,然后煮一大盆面,粽子早就有的,中午全家再一起吃顿饭,端午节也就这么过了。杨志雄今天还有课,他吃了两个鸡蛋、一碗面、一个粽子去学校,中午回来陪姐夫们划了几拳,下午再去学校,晚上韩雨打电话过来,告诉了他一个她今天采编的新闻,这新闻可对他价值不小。
“你听说了没有?”韩雨问。
“没有听说!什么事?”杨志雄笑说,那边韩雨大概又是个冷表情了。
“……打架了!又是打架!”
“又是打架?哪个村和哪个村?”
今天县城组织端午节划龙船比赛,杨志雄知道韩雨他们电视台要去拍摄的,可是又打架了,每次划龙船比赛都这样,而且这种以宗族姓氏为单位的打架打得还比较狠,死个把人那都不算个事,当年杨志雄外公兄弟五个,两村相斗变成两姓与两姓相斗,最后杀的单他的外公们就只剩两个了,那还是因为他外公最小,没参战。
“邹家和李家!”
“邹家和李家?哪个邹家?”
“你说哪个邹家?我们这边还有几个邹家?”
“县城旁边的那个?”
“对!”
对?杨志雄想到的是邹老板!
“打到什么程度?”
“幸好没死人!闹事的几个头头被警察控制,抓走了!”
头头?邹老板肯定是一个!
“……那你们都拍下来啦?”
“拍下来又能怎样?又不能播!”
“啊……这就不是你们能够控制的了。你们做好了本职工作,播不播那是领导他们的事!”
“哼!你在教育我吗?”
“不敢!”
“……我就是纳闷,我们采编了多少好的题材,都不让播,要么播一半;难道一条龙船只有龙头,没有龙尾,一件事情只有好的,没有坏的,一个人只有美的,没有丑的……”
“那你全部播出来的意义在哪?”
“意义在于凡事都有两面性,而不是一味的假大空,真善美!”
“……这是一门学问,宣传学!我们都还很嫩!”
“你嫩,我才不嫩!”
杨志雄又是大笑,笑中带着苦思,这邹老板感觉比宣传学还邪门、还让人捉摸不透!
周日,虽然杨志雄对摩托车已经心生畏惧,但想见韩雨,他还是壮着胆子骑到她这了;给她看了双手、膝盖、手臂的疤痕,大腿那就别看了,还不是时候,韩雨也是一副杨志雄活该倒霉的样子。韩雨声明再不敢坐杨志雄的摩托车,杨志雄将摩托车留在小区,两人去吃饭、逛街、购物,最后手也牵在了一起!
下周中杨志雄给朱青打了个电话,问起邹老板的事,他还在拘留所,只剩他一个头头了,而且不知要关到什么时候;县里已经明令禁止类似事件,邹老板他们还要闹,闹大了又不知害的谁掉乌纱帽,所以朱青怎么营救都没用,反而使朱青自己成了重点被监视对象。而杨志雄的牢笼之感,因为这次事件,也似乎变得更强烈了。
朱青上次在饭店说的杨励宁的事,其实压根不在于杨志雄信不信,而是这事根本就没完,将来肯定还会发生什么,寄希望于杨励宁能在牢里反思自己,那只是痴人说梦,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到时是先找朱青,再找邹老板,还是他只找朱青,因为他可能并不知道朱青与邹老板的关系,朱青与那二代的关系也是他瞎想出来的。所以,这些杨志雄该怎么来化解?他不考虑朱青,也得为朱峰考虑啊。或许杨志雄可以对杨励宁说他已经为他报复了,因为他的直觉还是坚信邹老板一手主导了这事,所以他赢了他的饭店,但,杨励宁六年的牢狱之灾岂是一个饭店能够相提并论的,就算杨志雄到时把饭店送给他也无济于事,只不过是他先找邹老板,再找朱青罢了,毕竟连朱青自己也认为自己脱不了干系嘛。难道真要把全部责任都推给那二代?反正一滴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那些二代里老鼠屎又那么多,他们的名声早被搞臭了,可是,杨励宁会信吗?谁也不会信的,不然就没人瞎想了。
杨志雄毫无化解之法,他自己与邹老板,他的直觉也在告诉他将来他们仍能“后会有期”。现在饭店那还不错,营业能力蛮惊人的,可以说不仅杨志雄,连何大民的谋生前景也跟着灿烂起来。可这饭店毕竟是杨志雄赌来的,根本上不了台面,杨志雄困于内心,又担心邹老板,他自己为自己建造的牢笼只会将他越困越深!他真的需要出去走走,去南京转转!
想去南京,杨志雄还得先搞定杨朔,这些天来他晚上带着小家伙睡,可小家伙醒来还是只喊爷爷奶奶,哄都哄不好,这怎么带他去南京?另外,韩雨那该怎么解释?
韩雨那杨志雄当然又是撒谎了,他说因为他去年抱杨朔回来不敢直接回家,又去南京转了转,所以今年再故地重游,收拾心情重新开始;还问韩雨去不去,韩雨才不去,不过韩雨要求他买晚上的火车票,她可以送送他们父子。
六月十四是今年五年级的小升初考试时间,只考语文和数学,而杨志雄早就拒绝了阅卷工作的,所以第二天他再去学校收拾了一番,六月十六下午他便带着杨朔来县城买票了。晚饭与韩雨一起吃,韩雨问他具体怎么搞定杨朔,杨志雄指了指他的旅行包,全是吃的,这还搞不定小家伙吗;只是现在一块尿布根本兜不住小家伙一泡尿,晚上杨志雄得适时的给他端尿,所有的麻烦只有这点了。
“到南京后,我再给你打电话!”上火车前,杨志雄接过韩雨抱着的杨朔时说。
“……先搞定你儿子吧!”韩雨亲了口杨朔,无可不可。她虽然不介意杨朔,但再见到他,她也没表现出过多的热情,她现在的身份变了,她也不相信杨志雄真能这么轻易搞定杨朔,谁叫他忽视了儿子那么久呢!
杨志雄买的是硬座票,他没碰见朱峰同学,他也怕买了卧铺票到时小家伙不要命的哭,那他们就成全车厢公敌了。小家伙直到现在都还很好,虽然一切都是陌生的,但也新鲜,时不时“喏”“喏”的指给爸爸看,杨志雄也乐得跟他解释、逗他喜欢,不过,等他一觉醒来,这可要了命了,边吃边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爸爸在虐他呢,最后始终不见爷爷出现,小家伙也只能自己消停,又累睡了。杨志雄这是强行带他出来,谁叫他正是从这条路来的呢!
一早到了南京,下的也是那个站台,杨志雄抱着熟睡的杨朔,还记得当时他也是这么熟睡来着,一年不到,已经长这么大了。杨志雄走到站台另一边,望着那铁轨远去的方向,当时他们那辆火车的终点是上海,杨朔母亲到底在哪站下的车,是哪里人,这些都无法猜测,反正肯定是这条线路上的。杨志雄自己已没什么可想,或许回去后他再也不会来这了,只见他将杨朔弄醒,让他看一眼这荒谬的站台,然后杨朔直哭,他笑着就出车站了!
杨志雄带着杨朔在南京呆了一个星期,去过几个景点,但他更喜欢在大街上漫步,这特大城市、虎踞龙盘之地,足够他走的;一次闲坐下来,他没看街景行人,倒想起《南京条约》,感觉杨朔就是他妈妈硬塞给他的一个条约,她写的那张纸他还带来了呢,这还不像个条约吗,虽然这条约南京只是个中转站,但如《南京条约》般屈辱,这将近一年时间、特别是杨朔动手术那次,杨志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回来那天韩雨休息,杨志雄不可免俗的带了些南京的特产给她,然后一起出去吃下午饭,她再送父子俩去汽车站,杨志雄带着小家伙趁天黑之前赶到家,这一趟南京之行也就这样圆满结束了。
回来杨昌荣说起朱峰的事。六月十八是朱峰的生日,那晚他们在家聚餐,朱峰喝醉了却不睡,非要出来给杨志雄打电话,打通了却是杨昌荣接,朱峰哭哭啼啼的什么都说不清,杨志强来找他与杨昌荣说他今天生日,喝醉了正发酒疯呢,杨昌荣都懂,也就笑着让杨志强赶紧扶他回去睡了。与杨志雄一说,杨志雄也笑,杨志琴带给朱峰的折磨,朱峰清醒时还能自我安慰,可一醉,又是个喜欢闹腾的,所有的痛苦可不得发泄发泄吗。这事等他们后来再打电话过来,谁都支支吾吾,因为那天回去后,等朱峰第二天醒来,他还能想起他似乎还抱着谁哭过,可问谁,他们都说他抱的是杨志琴,他不相信,但谁都不跟他讲真话,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再去会面韩雨前,杨志雄去看了次杨励宁,双方都没什么好讲的。杨志雄觉得就他目前所了解的情况,他希望等杨励丹过年回来先跟她讲,再让她决定怎么与杨励宁讲,如果杨励宁真要好好改造,出来重新做个人,那他就必须忘掉那些可能的仇恨,别再瞎想了;而杨励宁,他倒蛮希望杨励丹与杨志雄结合的,但石兰英告诉他这事是杨励丹自己不同意,他了解杨励丹,更了解石兰英,所以对杨志雄的一厢情愿他也无可奈何。最后杨志雄给了他一千元,足够他在牢里花段时间的了。
杨志雄去见韩雨,韩雨下班回来两人去吃饭、看电影,浓情蜜意的接吻拥抱,害得杨志雄连她家都不敢进,欲望太强烈,只有回来继续泡电话粥了。第二天也是如此。第三天周六,杨志雄带着杨朔去,晚上韩雨不留他,却要留小家伙在她家跟她过夜。
“你回去怎么说?”韩雨问。
“啊……你想让我怎么说?”杨志雄笑说。
“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别说在我这!”
韩雨也让杨志雄撒谎,他回来也只能撒谎了。杨昌荣问起。
“卖了!太好吃了,谁有吃的跟谁!”杨志雄笑说。
“卖了?你也是胡说八道嘞!”杨昌荣严肃的说。
“在朱青那!”杨志雄又改口讨好。
“在他那?他带的了小家伙?”
“他家还有保姆的嘛!”
杨昌荣将信将疑,第二天一早坐在大门口,看着杨志雄在刷牙,他已经生气了。
“你坐这干嘛?”叶桂珍来打水,问。
“这家伙,你当他有一句实话吧!”杨昌荣看着杨志雄说。
“……怎么啦?”杨志雄还一脸无辜。
“怎么啦怎么啦,你爸爸要打你!”叶桂珍也骂,她和杨昌荣都不相信杨朔会在朱青那里;上次去南京二老就很生气,以为杨志雄又带杨朔去见余柔了,可余柔只打过一次电话,后来从没过问过儿子,还有什么好给她见的呢!
“好了好了,我等下就去带他回来!这么舍不得孙子的吧?”
虽然杨志雄这么说,但杨昌荣的闷气直生到下午见到杨朔才好,就有这么舍不得孙子。完了杨昌荣还要套杨朔话,问他昨晚跟谁在一起?小家伙能说清“阿姨”,别的哪说得出;杨志雄再说保姆也叫阿姨,他的谎言等于又被他撒成功了,不过,撒谎是要负责的,他现在撒谎信手拈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