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推着父亲到门诊做检查。
被监护器禁锢一晚上终于有理由出病房活动了,看出来他挺期盼的,查完房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尽管还是喘得厉害。
为了能躲开医生和护士的视线抽烟,我和母亲也像帮凶一样,替他藏好抽烟的道具准备带出病房。临出去时,护士不放心怕他出去时间过长会有突发事件,特意给他装了一个临时制氧袋。
父亲说这玩意儿不好使 ,护士不放心执意给灌了一个,结果还没走到门诊,氧气就瘪了。
今天就一项B超检查,昨天预约的不用排号,检查很快结束了,父亲不想马上回病房。
初夏的天气日渐温暖,阳光温暖和煦,父亲让我把他推到医院的大门口的空地晒晒太阳,主要的是他的烟瘾犯了想抽烟。
不知道抽烟的人瘾咋这么大,呼吸都困难的人,还不忘那一口儿,又不能强行让他把烟戒了,管得太严,他说人老了什么都不能自己说了算,都没自尊了。不管吧,看他哮喘发作时生不如死的样子好人都跟着遭罪。
家里人也都达成了共识,都这么大岁数了,活一天就按他意愿活吧,舒心最重要。
看着他坐在轮椅里熟练的从烟盒里掏出一只卷烟,叼在嘴里,点开打火机,抖动着手点着烟,这套动作下来虽然哆哆嗦嗦倒也行云流水。深深的吸了一口叼在嘴里的烟,再满意地吐出一口烟雾,神色立刻变得轻松许多,要不看他不停微微抖动的枯瘦如柴的手,这个精神头儿跟本不像病人。
记得爷爷就是气管不好,老年时也得了气管炎。家族式的疾病又延续到父亲这代,每次看到父亲难受的样子,心里都祷告自己老了可别得这个憋死人的病。
父亲说他和母亲在大门口等我,让我去拿昨天的检查报告。
报告在二楼大厅的自助机器里打印。我乘着电梯直接到了二楼绕了一圈终于找到自助取报告的机器, 顺利的取回来报告。
下楼时,绕来绕去竟找不见原来上来的电梯。
发现前面就是大门,出去就是地面上,不对呀,我明明在二楼,怎么出去就到了地面呢?
我折返回去继续找楼梯。三院的电梯分单双楼,却没有一层。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已经绕到了住院部,住院部建在山坡上,二楼相当于门诊的一楼,我已经在一楼了,我却并不知道,一味地在找二楼的楼梯口。
发现电梯没有一层,我看到旁边有安全出口有直通向下的楼梯。
顺着楼梯直接往下走肯定就是一楼。感觉很奇怪的是医院这么多人来人往的人,却没人走楼梯,越往下越寂静,静的令人后背发凉。
下到底,眼前是各种管道,我这是到哪了?这也不是一楼门诊呀。
看着各种管道,还发出嗡嗡作响的声音,好像到了负一层。
抬头看见前面门楣上有箭头指向怀远堂,顿时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席卷全身,我打了个寒战,正想在走廊的拐弯处向前继续找出口,这时后门电梯门开了,一个穿着工作服手里拿着东西的工作人员冲我喊到,这是负一层,这里没出口!
这才恍悟赶紧道谢坐上电梯回到了上面。
最后还是从二楼大门出去。
顺着坡向下,原来我已经绕到了门诊楼的后面,到了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