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闲的三月

二月还没回过味来,恰与三月猛地撞了个满怀,跌跌撞撞一头扎了进去。却发现,与二月的冰天雪地相比,三月上旬的倒春寒依然能让你冷得瑟瑟发抖;与二月悠闲却不舒适的日子相较,三月中旬晕头转向的忙碌里依然有俯拾即是的快乐;与二月辞别旧岁喜迎新春的希冀相类,三月下旬在不断努力学习的积累下,终收获不易得的认可。

清晨在闹钟响前一分钟,身体会唤醒沉睡已久的大脑。开灯、半躺、翻书、起笔……黑夜正拖着疲惫的步伐,扭头向天际掰开一条鱼肚白线,然后拖动它漆黑如墨的风衣,扫过山峰,划过树梢,拂过草地,飘过水波隐藏在茫茫天穹……当晨鸟啼鸣,花草吐露芬芳之际,青涩的泥土气息,自窗台跃入,欢快地告知它们已准备好了迎接,所有春的生命绽放。

合上扉页,记上文字歇脚处。更衣、浣洗、梳理、开门……在清新柔和的早上,为空空的腹内,装补粒粒粮食。脚步划过,有夜来香残留的余香,悄无声息袭来;举头仰起,正是黄花金铃木的光彩,黄澄澄照映;思绪荡漾,炽热双目扫过一众平生,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皆大欢喜。即便天不放晴,仍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因为每一个带笑的脸容,汇聚成一轮明媚的太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平淡生活与往复工作之写照。踏入三月,与白纸黑字的亲密接触,几欲占据了所有不在岗的时光,我亲切称之为不闲三月。白天被屏幕闪光刺痛了双眼,实在不愿,闲下来还再遭手机屏幕虐待千百回。

终于一字一句,端坐阅读完神魔道之《封神演义》,这是三月狠狠心,发誓要争分夺秒完成的任务。于是又咬咬牙,让人搬来一箱子快递,在生不如死心境下,边改错别字边硬着头皮,啃下一部《神州豪侠传》。吃不饱饭的滋味,真的很难受,这种小时候残留的深刻印象,至今想起仍如坐针毡。在不管不顾心态下,一道名菜悄悄端上,它如家乡腊肉,愈久愈够味。如能配上些小酒,肯定是嚼起来香溢全城。只可惜,我讨厌酒,它让人脚凉手冰胃疼身燥心痒最后不知何以为之。不知是几瓶娃哈哈——营养快线,在酒鬼花生的加持下,把古龙《名剑风流》分作几顿,一口一口吃下。问我滋味如何?至今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妥妥的大餐!

一向不会挑食,一觉醒来,早觉肚内空空如也。一双手,一双不再年轻的手,又忍不住摸向,那一只箱子内。掏出一瞧,有梁羽生有卧龙生,有古龙有温瑞安。还有,还有诸葛青云,一个声音说,早餐不宜太过重口味加硬骨头。听从内心地呼唤,一道不算清淡却略显忧郁沉重的营养餐,被捧上正襟危坐的双膝。双膝上平摊着双手,一页一页翻动着《额尔古纳河右岸》,驯鹿是鄂温克人不可离弃的人生伙伴,突然发现,鄂温克人亦成了我人生不可离弃的伙伴。了解伙伴,从一行一行方块字始。也想如纯朴鄂温克人一样相知相交,最后相惜相爱。

多少个清晨的思绪,留给了鄂温克人及他们赖以生存的森林。希愣柱,萨满,驯鹿和大雪山,终于住进了一所专为它们营造的房子里,地址在我的心里。当与最后一行字相别后,掩卷沉思,那些早夭的孩子,果戈涅斯和伊堪目们,去了天堂过得还好么?他们的父母一定很思念吧,迁徙在重复,生命诞下后又有生命消亡,鄂温克人世世代代生活的森林,总是有着无穷魅力。许久后,意识被再一次召唤,第二次捧起它细品时,我笃定能发现更多宝藏,挖掘出一个更加难以忘怀的鄂温克族。它还是金光闪闪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哟!

最后提起它们,是因为期望越大,落差便会越大。少年时代憧憬的那些,终还是随年岁的增长,渐次远去及至消逝。已读完几本传奇系列,再也不是昔日的感觉,反倒觉着,自己变老了么,怎觉着书里内容如此幼稚且重复无数遍?不管怎样,我的朋友们也豪迈洒脱。他们早已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关于他们的故事,得用古龙之酒,在回忆不闲的三月前中后期度过的时光里,向四月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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