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终育成
——谆谆教诲,
让孩子由“顽劣”嬗变“纯良”
大哥出生于1966年10月,乳名真妹呢,10岁之前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小子。
大哥从小与单身哑巴伯父共睡一床,于是除了来自父母与奶奶的疼爱之外,多了一份来自哑巴伯父的疼爱。哑巴伯父虽是哑巴,却心灵手巧。大哥小时候不管想玩什么玩具,伯父都能给他做出来,而且制作精良,让身边的小朋友煞是羡慕。这让大哥童年显得特别幸福,也特别神气。伯父制作的马刀、背枪、驳壳枪、红缨枪等等兵器甚是逼真,让大哥总是得意洋洋,有点将军的派头,于是在小伙伴中逐渐成为了头号人物,倔劲、蛮劲、冲劲无人能比。
有一次,大哥与一个叫细林呢的小朋友因为言语不合,发生口角并撕打起来。刚巧细林呢的妈妈在一旁不远,于是过来进行偏拖。这让大哥受到了委屈,觉得不公平,而又无法在现场打架取胜,于是倔劲一上,独自一人走开,搬起一块硕大的石头径直奔向细林呢的家里的灶台,举起石头,使劲一砸,只听见“叭”的一声,把他家的锅给砸破了。这下闯了大祸,自然少不了奶奶的打骂与教训,但大哥不在乎,一心想着必须要赢。
1976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大哥的好朋友调真呢“咚咚咚”地跑来,急切地对大哥报告说:“真妹呢,不好了,方放说,他打得赢你!”这样一句话无疑是撼动大哥“孩子王”的地位,这还了得。于是大哥二话没说,就跑去找方放算账。大哥来到方放跟前,气势汹汹地说:“你说你打得赢我。”没等方放反映过来,大哥一拳打过去打中对方鼻子,鲜血立马直流。大哥回头便走,方放也不甘示弱,找来一块大石头,砸向大哥背部。一块大石砸来,背上留下来了一个大洞,但大哥英雄气概,强忍着不哭。方放那边鼻血越流越多,于是哭了起来。在这次打架中大哥又以蛮劲获得赢家,但换来了方放爷爷的一阵咒骂:“这么恶的人,一世成不了人。要是能成人,挖掉我的眼睛。”除了换来了一阵咒骂,随之还换来两个小孩子至今的不相往来。
这年10月,大哥上三年级,虽然喜欢打架,但脑爪子也算灵活,被老师选上了学习委会。仅管如此,大哥还是喜欢惹事生非,搞恶作剧。一天数学老师上课,趁老师背着同学们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居然设法在老师的屁股上放起了爆竹。数学老师回过头来却没发现是谁放的,顿时火冒三丈,无论老师如何发怒,如何逼问,却没有一个同学敢说。这时数学老师气急败坏,抓不到别人,就把自己的堂弟调真呢叫起来,逼问是谁干的。结果调真呢宁愿挨打让老师消气,也没有说出是谁干的。可以看出,大哥当时这个孩子王当得有多牛了。
熊孩子“熊”霸“天下”光景不长,当年11月,奶奶有一次外出欠头村回家,便一病不起。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哥——自己的长孙,因为大哥常常惹事,脾气倔强,从不服输。
奶奶卧床期间,大哥一放学,就把大哥叫到身边,唠叨:“宝宝,你要听话喽,再不要去打架了。方放爷爷都说你,一世成不了人,你要是成得了人,他眼睛都挖掉。”大哥根本听不懂这些,嘴巴上“嗯嗯”地答应着,心早就飞走了。奶奶继续语重心长地说:“宝儿,你要听到嘞,奶奶跟你说,你要记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一定要好好做人,帮奶奶争口气,不要让别人料死。”后来随着来到奶奶跟前的次数增加,大哥便不再愿意去听奶奶的唠叨了,于是奶奶又变着法子用糖籽嘞引诱大哥去她跟前听她说教。糖籽嘞对时年10岁的大哥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就这样,每天放学听奶奶的唠叨成了一节必修课。
农历11月,奶奶终于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去了她该去的世界。奶奶是一家之主,随着奶奶的去世,一家人的生活将发生改变。
奶奶走了,再没有人叫大哥去听唠叨了,也再没有人给大哥讲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于是大哥很不习惯了,总是一个人发呆,总是不禁回想起奶奶的一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一定要争气,不要让别人料到。”原先听得耳朵长老茧,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这时在一个发呆的孩子脑海中却有了生命力,被赋予了新的含义。
奶奶生前的谆谆教诲,这时散发出春风化雨的力量,激励着大哥由“顽劣”嬗变“纯良”。打这以后,大哥便下定决心,好好做人,不再打架,争取做什么都比别人做得好。
因家里人口多,生产队里工分不够,总是短口粮,1977年正月,迫于无奈,年仅11岁的大哥作为四个弟弟的兄长便主动放弃学业,挑起了为家人分担责任的重担。从第一天开始,大哥就以奶奶的教训为行事准绳。头两年大哥的任务是为生产队里放牛。为了把牛放好,经常下半夜醒来,早早上路,让牛吃饱。白天生病打皮寒时,就傍晚割草,晚上喂牛,总之把牛喂得好好的。如果是遇到第二天牛要耕田,头一天便把牛的草料预备充分。这让生产队的大人们啧啧称赞,还时常获得相应的奖励。大哥已不再是熊孩子了,而是人见人夸的好孩子。
放了两年的牛,13岁开始,大哥就参加田间劳动了。第一次出工,是去河那边圩口下锄草,因刚下雨不久,泥巴总是粘着锄头,让原本力量不大的大哥更是举“锄”维艰,但大哥硬是凭着那股倔劲,没叫一下苦,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精神支持下,完成了这第一次出工。14岁那年,响应“田园化”号召,大哥随生产队奔赴镇桥桥头黄家进行土地平整。负责上泥的朱妹呢,并没有看在小孩的份上,少上些泥。大哥14岁的瘦弱身躯硬是与成人一样挑着满满的泥巴一担又一担,汗水浸透了衣衫,毅力战胜了身体,让大哥进一步理解了生活的艰辛,以及生命的意义!
如今,大哥已过知天命之年,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与“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有了自己更为深刻的理解。同时对家庭的忠诚与对父母的孝道,更是我们的楷模与榜样。奶奶去世已有四十余年,但奶奶对他的谆谆教诲仍然历历在目,激励着他带领我们兄弟六人携全家大大小小二十余人树孝道之风,行大仁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