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封信:谈在卢佛尔宫所得的一个感想——朱光潜《给青年的十二封信》

朱光潜,中国现代美学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中国著名美学家,文学理论家,教育家,翻译家。早年毕业于香港大学,后留学英、法获文学硕士、博士学位,回国后在北大、四川大学、武汉大学等多所大学任教。是我国现代最负盛名的和享誉世界的美学大师,主要著作由有《谈美》《谈美书简》《谈修养》《西方美学史》等。

《给青年的十二封信》是朱光潜先生留学期间向夏丏尊先生主编的《一般》杂志投的稿件汇编,信的对象是中学程度的轻年。他以“笃热的情感,温文的态度,丰富的学识”,赢得了青年读者的感服,给予了很多人以启迪和力量。

这个系列,将跟大家分享十二封信中的主要观点,以及阅读过程中的点滴体会。

卢佛尔宫,也就是卢浮宫,是达芬奇的著名画作《蒙娜丽莎》陈列的地方。

普通人看这幅画,大多就是看美女,但在艺术家朱光潜眼里,这幅深得他推崇画中蕴含着深广的意蕴。他是这样描述的:

“从那轻盈笑靥里,我仿佛窥透人世的欢爱和人世的罪孽。虽则见欢爱而无留恋,虽则见罪孽而无畏惧。一切希冀和畏避的念头,在霎时间都涣然冰释。只由游心于和谐肃穆的意境。这种境界,我在贝多芬的乐曲里,在《米罗斯爱神》雕像里,在浮士德诗句里,也常隐约领略过,可是都不如《蒙娜丽莎》所表现的深刻明显。”

艺术有相通的地方,作者用类比的方式,阐述了优秀的艺术作品带给他的感受。

然而作者的陶醉和沉思,被一群美国游客打断了,他们蜂拥而来,露出点惊奇的神色,说几句个处处用得着的赞美的形容词,然后又一哄而散。带给作者不舒适的感觉,还有一些怀疑,惊错。

由伟大的作品来到十字街头,联想到很多速成的所谓学问和艺术,作者在反思人们在追求“效率”的同时,失却了很多宝贵的东西。

朱先生发问,“在这个现世纪忙忙碌碌的生活中,哪里还能找出三年不窥园,十年成一赋的人。哪里还能找出深通哲学的魔镜匠,或者行乞读书的苦学生?”

“我们固然没有从前人的呆气,可是我们也没有从前人的苦心与热情了。”

“科学愈进步,人类征服环境的能力也越大。征服环境的能力愈大,……同时也易生流弊,困难日益少,而人类也欲把事情看得太容易。做一件事不免愈轻浮粗率,而艰苦卓绝的成就也便日益稀罕。”

而在作者看来,伟大的艺术正是从艰苦卓绝的雕琢和磨练中才能产生,也才能经得起岁月的检验。

一幅湘绣,一针一线刺绣,杭州织锦,批量生产。两者的区别就在于,湘绣与中世纪建筑于适用以外,还要能慰情,还要能为作者力量气魄的结晶,还要能表现理想与希望。“最高品的固定价值的标准,一定要着重人的成分。遇见一种工作,不仅估量他的成功如何?还要问他是否有努力得来,是否为高尚理想与伟大人格之表现。”如果有,即使失败了,也是有价值的。

朱光潜先生还用英文摘录了布朗宁的一首诗,这几段诗对他的人生很多益处,因为记得这几句话,所以作者能够“惊赞热烈的失败,能欣赏一般人所嗤笑的呆气和空想,能景仰不计成败的艰苦卓绝的努力。”

相比之下,那时的青年和人们,都太贪容易,太肤浅粗疏,太不能深入,太不能耐苦,太类似美国旅行家看《蒙娜丽莎》了。

五个“太”字,揭示了社会上出现的浮躁风气,也是作者从反面对青年人的告诫。

我查找了那首诗。翻译好像并没有完美呈现原文的意蕴,但聊胜于无吧。摘录于此。

” Not on the vulgar mass 并不是芸芸众生 

Called "work," must sentence pass, 所谓之“事业”,都必须被评判 

Things done, that took the eye and had the price; 你尽心之事,付出均有其价值 

O'er which, from level stand, 甚至(可能得到)超越世俗的评价

The low world laid its hand, 造物自有其准则 

Found straightway to its mind, could value in a trice: 在直通心灵之路上,瞬息间作出判断 

But all, the world's coarse thumb ,但造物之手那粗糙的拇指

And finger failed to plumb, 和指尖都无法探知的部分

So passed in making up the main account; 都穿梭在创作之中 

All instincts immature, 天真愚昧 

All purposes unsure, 暧昧懦弱 

That weighed not as his work, yet swelled the man's amount: 并非造物的本意,却给人增加了无数种的可能

Thoughts hardly to be packed 与行动相比 

Into a narrow act, 情感复杂 思绪万千 

Fancies that broke through language and escaped; 幻想也逃逸出言语之外

All I could never be, 所有我力所不及的 

All, men ignored in me, 所有我被人忽视的

This, I was worth to God, whose wheel the pitcher shaped. 那才是我对上帝的价值,这是他赐予我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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