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什么时候喜欢选择独处呢?
我在生病的时候喜欢独处。可能我比较例外,在最需要被照顾被关心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我不喜欢频繁的嘘寒问暖,也不喜欢事事都要麻烦别人。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不想我的熙儿被传染。想到她我就莫名的心疼,41岁高龄生下她,在母胎中身体就于其他孩子逊于其他孩子,而今年上半年又染上了过敏性鼻炎,折腾了她这么久。求医问药的路也走了不少,但效果欠佳,我有很多时候都在懊悔,我带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否是害了她?
她调皮,倔犟但又比较灵活,在很多时候能跟她讲道理的,她也明白其中的原委,但在我转眼的时候可能又去尝试明知不能而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危险。在管理她的过程中我明知不能溺爱或满足她的有理或无理的要求,可是看到她是乖巧又懂事的模样,心就硬不起来。
"妈妈,我只吃一个,剩下的明天再吃,好吗"
"妈妈,我把这一集看完就睡觉可以吗?"
"妈妈,我就玩一次你的手机,你说给妈妈我就给妈妈"……
而实际上这个"一",在特殊情况下(比如我在做家务、完成某项工作时)往往变成了二或三。
今天是她三岁十个月零二十四天,也老大不小了。不知为什么我还是以看很小很小的幼儿的眼光看她。有时冒出一句话让我惊喜半天。
今天是我独处的第二天,发着烧,流着鼻涕,头痛欲裂地躺在床上。此时我很心安,因为我将病毒与我的熙儿隔得开开的,可能她此时有所失落或不开心,但只要她健健康康的,不比什么都强吗?
在独处的时候我会胡思乱想,想到我从小体弱,在双抢正忙的季节而我却盖着厚厚的棉被在床上直哆嗦,父亲拖着两条泥腿踩着月光回到家甚至不曾喝一口水,又将我背上三轮车将我推到五里开外的赤脚医生家……
我是伴着药罐长大的,小时候打针,打到屁股没有地方扎了,吃中药吃到吐,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的代父母能将我这个病孩子拉扯大实属不易。
记得上小学的冬天里,我的小伙伴只穿一件衬衣和件破夹袄,裤子只有一条,鞋是单的,而且没袜子穿,而我裹得跟粽子似的,但从未感觉到暖过。直到满18岁之后,身体突然就好转了,那一年双抢以至以后的每一年的双抢我竟没有病倒。母亲说我是考上了师范,拿到了铁饭碗心情好的缘故,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我身体确实突然就好了。
在经历了那个初三复读不堪回首的一年时光,我觉得我什么苦都能吃。六十几个人一个宿舍,没有洗澡的地方,洗漱在河里拎水。我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周一早上我桶里没水了,问下铺同学借了一瓷缸水刷牙,而同学也仅剩下一瓷缸水全倒给我了,那缸水有三分之一是泥巴,而我却没有刷牙,一饮而尽,我太渴了!在那个苦熬的一年里我几乎每周都拖着病央央的身体回家,母亲总是炒两个菜热一锅饭,我即使病得头重脚轻,可那一锅饭我还是能干掉的。所以现在的苦算什么苦!
记得小时每次发烧大约的都有40度左右,整个身体像燃烧的炭,滚烫滚烫的,而每每在正烧的时候我的眼前就会出现可怕黑洞或者是螺旋,仿佛要跌落进去永不得翻去身,眼睛想睁却睁不开,现在想来依然胆战。
现在小病小疾比之小时候那简直是小乌了,我还能撑起身子从床上下来,出去下一碗汤水馄饨,我还能烧点水泡个脚泡杯药,我还能睁眼在手机上打字。
可能也是经历和心境的缘故吧,孩提时代有父母的呵护,总会表现得弱不经风一些,如今我已是母亲,我的小恙与我的孩子健康相比,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