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是第几次被窗外的蝉鸣吵醒,再无心午睡了。
这种生物很奇妙,它在若虫时期要在土壤中生活几年甚至十几年。幼虫好不容易羽化为成虫,寿命最长却也只有六十到七十天。我也曾埋怨说它们为什么不用这十数年的沉睡换来的两个月的生命去做一些有意义的,讨喜的事呢?可是我们的祖先却并不这样认为。蝉在古人的生活当中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物品,被人们推崇着。由于蝉都是栖息在高大的树木枝头,只吃露水树汁而不食人间烟火,所以用其来比喻人之清高、高洁的品德。它代表着纯洁、清高、通灵,是一种神圣的灵物,有着很高的地位,而玉蝉作为配饰被佩戴在身上的历史也是十分的悠久。
难道,古人都有像沈复那样喷烟入帐,与飞蚊作青云白鹤观的情趣,以至于听着蝉鸣,如同听着“丝竹管弦之盛”?那这蝉语又到底在诉说些什么呢?
我闭着眼,仔细听着。午后的阳光十分刺眼,好在窗前有一大片浓荫,只有些许细小的光斑如破碎的水晶一般洒落在我的脸上。它们不停地唱着一些细碎的片段,似乎每一只蝉唱的曲子都是不一样的,而这些不同的曲子杂糅在一起的大合唱却使我一点一点平静下来。这是它们用生命在演唱的歌,可这就是它们生存的价值吗?为了这样一曲在很多时候会找人厌烦的歌,蛰伏这么多年。或许我觉得不值得的东西在它们那里就是珍宝,原来人与蝉在价值观上的差别竟然可以这么大。
它们的歌是在赞颂生命吗?会不会也有一些消极的蝉埋怨过上天的捉弄呢?它们知不知道在它们的身边,有一个种族从几千年前就开始把它们视作清高的象征,而这个种族在它们这几千年的生活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蝉语快要说完了吗,它们的生命也快要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