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生告诉我吴二姐香消玉殒时,我的大脑如五雷轰顶、一片空白。
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怎能说没就没呢!
跟吴二姐相识于二十年前,当时的我初到后乡上班,除了我的闺蜜我的同事,并不认得多余的人。
单位的领导夫人做媒,将我介绍给先生。由此,我认识了媒人的女儿女婿,就吴二姐两口子,他们也是先生的同事。
成家后,我们成为上下层的邻居。
儿子出生时并不顺利,宫开三指仍旧顺转剖,吴二姐帮给打的麻醉。
在那个由不得我的时刻,周身冷得如坠冰窖,因为有了亲切的小平,因为有了亲爱的吴二姐,她们的柔声细语让惶恐的我安慰不少。
度分如时。
当一声清亮的啼哭响彻整个房间时,手术室传来吴二姐四岁孩子的问话声:“妈妈,弟弟咋就这么小呢?”
“你生下来时,还不是只有这么大一点儿!”吴二姐轻快的浅笑声传来,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我知道那温柔的脸上漾着柔和的弯月。
吴二姐轻快的浅笑声给了我无限的安宁。至少,我知道一切正常。
儿子渐渐长大,到了狗都嫌的年龄,尽管小心“提防”着,他总是不听打整地将他的奶粉罐摔得“克里哐啷”响,楼下的吴二姐一家最糟殃,这是绝对的噪音污染。
当我跟吴二姐表达歉意时,她总宽容地说:哪个孩子不调皮呢?真要不调皮的话,你就慌了。
如论何时何地,她都那么善良、那么善解人意,笑眯眯的,从没见过出大喉咙,更没见过河东狮吼。
“吴二姐是整个院子最温柔的人。”不止一次,我如此对先生说。
先生毫不犹豫地点头称是。
后来,我和儿子到县城定居,先生仍在乡下。为帮我这个半边锅儿的下岗家庭节省开支,吴二姐总是顺风车地带先生上班、回家。
“你给吴二姐车费不?她带人家还可收二十元车费的!”如今的顺风车很多,人们总在上班下班时顺带地捎上几个,补充油料费、过路费也行。
“她不要!”先生如此说。
尽管如此,吴二姐仍会舍去可收费的业务带上先生,只因多年的同事姐弟情。
如此温柔善良的吴二姐,却丧命于一场车祸。
我不知道这场事故的前因后果,吴二姐当场就去了,她的爱人也重伤住院。
先生当即乘车赶往邻县的现场,哪还有吴二姐这个人?!
眼前似泘现出吴二姐的音容笑貌,白净的脸,大大的眼睛,嘴角上扬,似挂着两弯柔和的新月。
每天给先生打电话,问关于吴二姐两口儿的情况,他都声音低沉,我亦如此,努力抑住眶里想要涌出的泪。
于不知不觉中,我打开电子相册,打开那曾经我作为家属参与院活动的照片。
照片上的吴二姐亦如先前般如现眼前,她依然微微地浅笑着,上扬的嘴角如新月般地柔和,仿佛一切都在昨天。
吴二姐,你的离开太过突然,让众人不舍。若在天有灵,你就保佑X哥快点醒过来,让孩子还有一个爸。
虽去犹在,天国没有车祸,望吴二姐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