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他……吃药……走了……呜呜”妈妈慌慌张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伤心地哭泣着,爸爸眉头紧皱地忙里忙外,打电话通知外面的叔叔们,我呆呆地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与爷爷的点点滴滴如电影一般,在脑海中辗转不停……
小学四年级,我不小心从二楼掉下来,家里只有我和姐姐,姐姐吓得惊慌失措,用脚踢了踢我,颤颤地喊着“妹妹……妹妹……”我感觉我好似做了一场梦,明明听出了姐姐很焦急,很想回答,但嘴巴好像被锁住一样,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默默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了地上?”不用想,听声音就知道是爷爷来了,看我躺在地上,爷爷一把抱起我,看我满脸是血,爷爷直接将我抱进房间,将喝的白开水全部倒在脸盆里,把毛巾打湿,轻轻地为我擦拭着。“孩子,怎么搞的,是不是撞到门了……”我就默默听着他说,没说一句话,但是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我知道爷爷口里是抱怨,心里却是关心。
初中的某个周日,我爸和朋友玩麻将,而我要返回学校,但是烦人的感冒找上了我,让我特别难受,头重脚轻,浑浑噩噩,没有一点力气,别说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校,光是我繁重的书包,就压得我喘不过气,直不起腰。爷爷看我执意要去上学,生气地对爸爸说:“孩子感冒很严重,你去送送她,不打了。”可是爸爸没有理会爷爷,我见这般情景,不敢要求爸爸,只想早点去学校,免得引发一场家庭大战。爷爷见我背着书包往外走,拉着我,斩钉截铁地对我说:“我送你去舅爷爷那里吊水,明天再去学校。”说完,爷爷就让我趴在他背上,爷爷是个驼背,在他背上有点硌得慌,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重的书包,爷爷的背变得更加坨了。我的头很晕,嗜睡,没有过多的力气与他争辩,只能随着他。走了没多远,我隐约感受到爷爷的脚步慢了,更加吃力了,爷爷瘦弱的身躯弯得更下了,最终爷爷实在是走不动了。“爷爷,我自己走……咳咳……”“不行,你都这样了……这样,我先把书包背到前面去,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再返过来背你。”说完,爷爷就背着我书包径直往前走去,我看着爷爷远去的背影,叫了一声爷爷,我用尽了力气,可是爷爷却没有听到,爷爷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我又昏睡过去了。不知道这样转了多少次,爷爷终于把我顺利地送到了舅爷爷家(舅爷爷是医生),我也开始吊水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爸就杵着拐杖(爸爸那几年腿疼)来到舅爷爷家叫门,“你爷爷说你感冒很重,要我来看看你。”这一刻,我的眼泪湿润了,爷爷昨天一定累坏了,人老隔辈亲,爷奶疼小孙,爷爷传承着中国人的优良美德。
“快去看看你的爷爷……”爸爸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刚刚还和你爷爷聊了很久,你爷爷最愧对的就是你,四个孙子,三个都是他带大的,唯独你,没带,他觉得遗憾……等我刚离开一会儿,你爷爷就……”
爷爷,我亲爱的爷爷,奶奶生病一年,治病花了十来万,却仍然没能留住奶奶。现在你生病了,你不愿连累后人,不舍得花后人的钱,你老说医院就是一个无底洞,烧钱得很。你说你的酒喝够了,肉也吃够了,你比奶奶还多赚了两年时光,你知足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原来都是你的计划,你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让我们都始料不及,可都有迹可循,只是我们没敢往那方面想。
我趴在爷爷身上,虽说嘴上有白沫,但是你的身体却端正得很,只是无论我怎么呼喊,怎么哭泣,你都听不到了。心中哀痛无法补救,我将永远失去了爱我们的爷爷。
天堂没有疾病,没有痛苦,愿爷爷在地下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