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的爸妈在他三岁时,因交通事故双双亡故,唐墨从小和姑姑生活在一起,一直到他大学毕业找到一份不错的销售工作,才在经济上完全独立了,姑姑对他来说比亲生父母还亲。
上学期间,他不曾谈过一次恋爱,在别人羡慕和惋惜中,他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的告白,他总是利用闲暇的时间做些兼职以减轻姑姑的负担,工作刚半年,唐墨已经攀登上销售经理的宝座了,姑姑也为他的年轻有为高兴不已。暑假即将来临,唐墨决定带姑姑一起去旅游,姑姑不喜欢长途跋涉,唐墨只好按姑姑的建议回老家去看家乡的风景。
唐墨的老家是他出生的地方,父母去世后,姑姑就把他带到城市,过着既不富裕也不贫穷的生活,这次回家已隔十多年了,老房子没有转让也没有修理,房顶已经被雨雪狂风开创了好多洞,斑驳的墙面不知记忆着多少画面,钥匙已经插不进锈迹斑斑的锁子里了,姑姑伤感地将不挂一丝绣迹的钥匙丢在旁边的杂草丛中。
“叭”唐墨猛推了一下门,门鼻儿就掉了,院中的杂草郁郁葱葱的,几颗上了年龄的老树更给人一种凄凉冷清物是人非的感觉,姑姑脸上挂着泪,哥嫂当年幸福的画面渐渐在脑海中上映,房屋的玻璃在雨水的冲刷下也变得浑浊不堪,家门是上了锁的,用塑料袋包着,饱经日晒雨淋,塑料带上的字也消失不见了,木制的门上也不挂一丝油漆,姑姑拆下塑料袋打开锁,灶台、家具、床在屋顶透过的光线的照射下,依然有些许家的温馨。
唐墨早已忘记幼时的家了,对于出生的地方,他熟悉而又无比陌生。“你就是在这条炕上出生的,当时是村里卫生院院长接生的,你当时才那么小!”姑姑边说边用手给唐墨比划着。“不可能那么小吧!”唐墨觉得姑姑有些夸张了,唐墨打开衣柜,里面乱乱的,不知曾被多少小偷反翻动过,柜子的最底层有个发黄的相册,被老鼠啃啮了边缘,唐墨捡起来,一页页缓缓翻动着,一家三口的甜蜜,他怎么都回忆构思不到,涩涩的泪水由滴成注,父母的音容笑貌好像再次映在眼前,妈妈温软的唇吻在他脸上,爸爸青色的胡茬刺痒在他的小手上蹭着,他相信姑姑的话了,他生下时就如姑姑所说的那样小,姑姑找来抹布,尽可能地将能擦的地方擦试了一番。
唐墨望着头上的白炽灯,心中各种感觉错综复杂,灯的开关是拉盒式的,一条长长的线,牵扯了多少幸福回忆,坐在爸妈不知坐了多少次的沙发上,听着姑姑讲述着当年父母健在时的一幕幕,唐墨的泪干了,扶着姑姑走出家门,跪在院中央对着老房子深深叩头。“当年你家有好多地,现在大部分都被村委会收回去了,带你去看看你爷爷当年开垦的一块荒地吧,那时候你爷爷开垦荒地时,我还小着呢,是七岁还是六岁呢,我也忘了,当时我记得我和你爸在那快荒地的地角埋了一壶水呢,不知道现在还在吗。”
唐墨一听好奇心更大了,拉着姑姑匆匆加快了脚步。“那水是不是早就腐败了呢?”“这说不准,当年你奶奶烧的开水,用洗过好几十遍,密封性特别好的汽油瓶装的。”“呀!姑姑,你们那时怎么用汽油瓶喝水呢?没专门的水壶吗?”“那时候入着生产队呢,买什么东西都得用票,汽油瓶还是你爸淘气,从生产队悄悄拿回来的,我和你爸抢着用它喝凉水,我比你爸小五岁,他特别让着我,那个汽油瓶最后就归我了。”姑姑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希望那个瓶子还在,我一定要挖出来,看看那个瓶子到底有多大。”黄土路上,绿草一簇簇的冒着,星星点点的野花散发着特有的清香,渐渐,黄土裸露的越来越少了,眼前的树木渐渐高大起来。“姑姑,你还记得路没?这可真没路了。”唐墨望着杂草不知脚该放在何处。“这肯定记得,生产队时,自己开垦个荒地,必须像作贼似的,到了秋收时,收粮食也得晚上去,那快荒地没少产粮食呢!”姑姑像是昨天刚走过似的,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把通往荒地的小路忘掉,扶着松树一脚一脚的向前走着,松香的味道令人心神无比宁静,虽为夏日,却有些许淡淡的寒意。不知走了多久,姑姑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下歇息。“姑姑,我爷爷也在这里歇过无数次是吧!”姑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嗯,是歇过好多次,最后永远的歇在这快大青石上了。”
“姑姑!”唐墨紧紧握住姑姑的手,“我爷爷当时是病了吗?”“是累的!白天在生产队里拼命干活挣工分,晚上还要跑到荒地来收粮食,劳累过度累倒在这里了。”唐墨抚摸着大青石,心理十分难过。自己太不幸了,没有见过爷爷奶奶记不住爸爸妈妈。“再往前走就到了。”姑姑站起来扶着一棵裂了皮的桦树缓缓滑下一个地梗。“草替太大了!就是这里了。”“这么平坦,如果不是在山上的话,肯定不能叫开垦的荒地!”唐墨环望四周,青山相连,唯一缺少的就是水,要不然真是绝美的山水画,“瓶子大概就在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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