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里鬼魅妖怪出来吓人的确实不少,但偶尔也会有几个颇通笔墨,举止风雅的出来,于人间阳世炫学卖弄一番,可见妖鬼平日的娱乐生活也是极为丰富的。
《鬼令》一篇,说的是有位商人夜宿古刹,半夜突然听到有点动静。便起来观视,眼见着四五个人突然在边上不远处,摆酒饮宴,之后还行起了酒令。
甲先开头:“田字不透风,十字在当中;十字推上去,古字赢一钟。”
乙接上:“回字不透风,口字在当中;口字推上去,吕字赢一钟。”
丙再接上:“囹字不透风,令字在当中;令字推上去,含字赢一钟。”
又一人丁则说:“困字不透风,木字在当中;木字推上去,杏字赢一钟。”
余下这最后一位青年,凝思半天,也接不上。大家便笑着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既不能令,须当受命)
这青年也是机智,立马喊道:“都让开,让俺来。曰字不透风,一字在当中;……额……。”
大家又哄笑着说:“有能耐你推上去啊!呵~呵”
这青年先猛地把这罚的一杯酒干了,然后嘿嘿一笑:“一字推上去,一口一大钟!”大家自然哄堂大笑。其实,此处能对的字确实不多,圄字倒是可以一试。
等这帮人散了,这位商人才想起,似乎那位青年似乎是同乡的展某,回去一打听,展某早已去世,这才明白过来,真是见了鬼了。
行酒猜令,自然是输者受罚了,可是有时也有这赌局是输赢无果,令人啼笑皆非的。
《狐联》中有位焦生,在园子里看书看到半夜,突然就有两位年纪轻轻的美人,来到这园中,对着焦生媚笑放电。焦生立马警觉,多半是狐妖了。美人看着焦生不来电,便用言语挑逗了一番。没想到这焦生还真是守身如玉,送上门的都不要。美人知道这书呆子是不上钩了,便说:“看你也是个书生才子,我有一联,看你能不能对了。若能对,我们便自行离去(不能对,便从了我们),上联是:戊戌同体,腹中止欠一点。”要说这上联也真是挑逗意味十足,颇为露骨。
焦生也是死脑筋,想了半天,对不出来。(眼看就得献身)美人看这位书生实在是有够不上道,便笑着说:“才子便是这般水平?不如我代你对吧,下联:己巳连踪,足下何不双挑。”双挑,这意味也是深长啊。不过,等说完,这两位美人便飘然而逝了,留下这焦生,一副颇受打击的神情。
别说,这鬼魅妖怪耍起文采来,还真是:逗你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