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的SpaceX公司,计划在2024年之前,分四期布署完12000颗卫星;如果进展顺利,将会形成星链互联网,为人类提供各种互联网服务。
届时,从太空看向地球,会出现满眼“繁星”的景象,众多卫星就像星星织成的网格,把地球包围其间。
2022年6月5日,马斯克在社交媒体上公布了“火星殖民计划”,扬言要建造1000艘以上星舰运送人类到火星,他形容这“基本上就是非常现代的诺亚方舟”。公布完这个计划之后,马斯克感慨道:“有的人憎恨人类,但我如此深爱人类。”
不久前,马斯克在未来汽车峰会上,明示了星舰发射时间表:将在3-5年内试飞不载人星舰前往火星,如果成功,“诺亚方舟”会在未来10年内,送约100万人上火星。
并且,马斯克还计划建造一座自给自足的火星之城。这是源于他今年参加TED访谈节目,讨论“将人类寿命或意识最大化”的问题时,指出人类文明可能会因各种外部因素走向终结,如火山喷发、极端天气变化 、世界大战等等。
马斯克以人类利益为出发点,不断推出 “惊世骇俗”的创新之举,真可谓应接不暇、颠覆认知。
其实,对于创新技术未来的发展方向,在美国科技史学家、作家,兼麻省理工学院资深教授埃尔廷·莫里森所著作的《人,机器与社会》一书中,早已给出了启发性的观点——在创新的过程中,越是关注人的存在和本质,就越容易达到目的;而创新,不仅要满足技术和金融方面的要求,还要满足人类利益相关的要求。
莫里森通过各个历史情境中的案例,来说明人类处于任何环境中,都会存在诸多变数,再宏伟的设计也无法控制这些变数;而且,在瞬息万变的世界里,再宏伟的设计也都会很快过时。
想要逆转这个过程,就必须从符合人类利益的角度出发,创造一种能在新的格局中明确界定人类实际利益的,系统性的新文化。
因此,莫里森建议大家,认真思考英国科学家托马斯·赫胥黎所提出的问题:你们准备用这些新东西做什么?
一、解读创新文化的羁绊,打开创新思维之窗
如何理解创新?创新的本质是什么?
洛克菲勒说,如果你想要成功,就要朝着新的道路前进,不好跟随被踩烂了的成功之路。但高尔基却说,保守是舒服的产物。
虽然,两者说法不同,但道理如出一辙。即创新是走向成功的关键因素,而保守却是粉饰后的一种自我麻痹。
关于创新,上海交通大学科学史与科学文化研究院院长李侠(教授),在推荐序中表示,他花了15年时间,致力于思索“创新的本质”;最终发现,“创新是一项非常复杂的事情,抛开物质层面的硬性支撑要素”,从宏观层面分析,会有三方面的因素影响一个国家,或一个组织的创新。
其一,对传统的高度认同与忠诚,是创新的最大隐性障碍;其本质就如熊彼特所说的“创新同时意味着毁灭”,这是保守主义认知模式无法接受的。
其二,官僚主义的繁文缛节,是用合法的手段拖死创新的最大推手;任何创新思想都会在层层过关中,被一次次修正,然后在逐级通关中渐渐死去。
其三,经验主义给先入者带来深度的路径依赖,走老路省心省力;毕竟追求确定性与安全感,是人类普遍偏好的认知模式;而创新带来的不确定性与不安全感却是令人憎恶的,那些具有创新思维的人往往被认为是社会秩序的破坏者与异端,导致创新之路异常艰难,甚至被沦为时人的笑柄或后世的遗憾。
多年来,李侠教授对以上的观点,一直苦于缺少硬核的实证性证据来支撑。
无独有偶,莫里森正好在这本书中,用其深耕多年的经验,佐以翔实的技术史案例,解答了李侠教授困惑多年的问题。
例如,莫里森在书中讲述了美国海军于1900年至1902年引入的连续瞄准射击系统,以非常规的方式被采纳的案例;以及1867年服役的“万帕诺亚格”号战列舰展现的创新成功但接受失败的现象;还有,19世纪60年代引入英国贝塞麦转炉炼钢法的兴衰史。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莫里森细致地挖掘这些历史案例,将创新发生的脉络,用雕刻刀一般的文字,把案例里那些鲜活的人物,特定的环境氛围,技术推进遇到的困境以及制度、文化等因素在这个过程中所起的作用等等,抽丝剥茧式地呈现出来。
因此,莫里森从有理有据,且难得一见的技术思想史领域里,既为我们解读了创新文化的羁绊,也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创新思维之窗。
二、创新研究例证背后的预示和批判
莫里森开篇就渲染了一种紧张的气氛,把一个作家的声音,深深掩埋于科技强大的文明中,并传达出文明毁灭的信号。
他以“既预示未来,又批判现在”的观点,把历史案例一一铺陈。不难发现,他在创新和保守之间反复思量,权衡再三。
比如,他认同创新研究案例里“海上交战”的观点:受文化束缚而抗拒变革,实在是愚蠢透顶。尤其是对“万帕诺亚格”号抗拒变革的原因:这些冥顽不灵的军官,声称“万帕诺亚格”号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莫里森指出,他们似乎洞悉到了机器的本质,认识到任何一种机器如果放任不管,它们就会逐渐建立起对自己有利的条件,从而创造出适合自己的环境,再与人类抗衡。
换言之,“万帕诺亚格”号是整个“技术发明体系”的一个先驱,这一体系已经为人类开创了一个新世界;而那些拒绝改革的军官,已然深知,“技术发明体系”一定会终结旧世界。
这样的结论,一方面证实了创新的好处,另一方面提醒人们要有破旧立新的思想。
莫里森独树一帜的观点,让政治家纽特·金里奇,在亚马逊的销售页面中对本书如此评论:“(这是)不折不扣的、有史以来关于创新发展过程以及技术、文化、体制和人类个性发展过程的巨著之一;对转型过程或技术变革发展感兴趣的人,都应该看看本书。”
即使被人称赞,莫里森仍不忘提醒,技术发明和社会稳定之间存在着根本的不相容性。他甚至“担心因这一鸿沟,会随着本书内容的铺陈而变得更加难以逾越”。
比如,在“海上交战”中的描写,莫里森推崇一种“适应性社会”,即表示,人类要通过自我调节去适应技术变革;最后,莫里森又提出一种“实验性社会”,即表示,社会要通过权衡和分类,才能有所倚仗,从而掌控自身属性和发展方向。
遗憾的是,莫里森却在驳斥“创新有益无弊”的观点时,无法从创新型社会里找到依据。
那么,谁才能解决这个难题?这是莫里森终其一生追寻的见解,也是人类一直探索的问题。
三、享受创新,也要谨防其风险
莫里森说,技术发明体系会为人类开创一个新的世界。
我们该如何理解这个新世界?
它不仅是一个物质的世界,还是一个意识的世界,其中囊括了思维、情感、信仰。这个“新世界”,莫里森用 “自然环境”和“人造环境”来形容,认为这个环境中的结构、节奏和反应,并不能很好地与人类的反应相适应。
尽管莫里森在书中陈述出的观点,前后莫衷一是,但他始终是一位伟大的革新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例如,莫里森不会问“这台机器是谁发明的”,“这台机器怎么工作”,而是提出“处在一个技术飞跃的时代,机器到底意味着什么?”
并且,为了撰写此书,莫里森还专门研究了一些伟人记,如西姆斯、西奥多·罗斯福、亨利·L·史汀生等等
可见莫里森有一种“放手一试、开创先河、尽情探索”的心态,让他的文风别具一格,发人深省。
用这种文风书写,改变了技术史所处的环境,将其置于精英文化之中,真可谓“佐以最好之物”。
例如,莫里森引用了E·M·福斯特的一句评论:“唯一真实的历史是一部人类的情感史。”从而提出了——计算机时代为人类情感带来了什么变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把“情感”和“计算机”联想在一起。
同理,莫里森借助卡夫卡和托尔斯泰的著作来阐述现代官僚体制,把计算机和文学相提并论,也是为技术经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环境;于是,一种理解技术变革的新方式顺势而生。
再回过头来看莫里森发现“叔公的预言”;它之所以惊醒梦中人,是源于他意识到——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永垂不朽的传奇,也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保护罩”,甚至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无节制的创新就会摧毁世间的一切。
这正是莫里森一直想要表达的核心观点:享受创新的同时,也要小心它潜在的毁灭性的本质。
四、结语
近日,猎户星空董事长傅盛,在“中国服务机器人全球化创新与机会”的演讲中表示: “技术引进+模式复制+微创新”,已很难再支撑起当年互联网时代出海的希冀。
那么,当下企业的出海机会是什么?傅盛认为,“创新”是唯一不变的。猎户星空找到了服务机器人的巨大赛道;即这项创新技术,会令人们的生活更加便利、智能化,从而改变“劳动力密集的服务业”,最终走进万千普通家庭,为更多的人提供服务。
但是,《人、机器与社会》却用众多翔实的科技史案例,来警醒人们去思考几个终极问题:创新的本质是什么?创新的技术力量该如何与人类和谐共存?创新是为人类提供服务,还是人类去适应创新?创新把人类送往火星,会比地球更好吗?
或许,这些问题让马斯克来回答,也不能代表全人类的想法。
因为,从古至今,人类从未停止过思考和探索,但始终没有找到正解。终极的原因就在于“宇宙根本不存在永恒的生命”。
不管怎样,仍希望我们所钟爱的这个世界,不会像莫里森所发现的“羊皮卷”中预言的那样,那么快就“被不可预知、不确定性因素所毁灭”。
无论未来如何变化,我们能做的,就是按照莫里森所指明的方向前行——身处不断创新的时代,应该引导创新过程中不断产生的技术力量,往更人道、更公正的方向发展。
即使前路漫漫,困难重重,我们仍要为构建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技术世界而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