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撰文/渝夫·天津河东
编辑/桐言·辽宁沈阳
【桐言无忌】
成长的路,也许会铺满鲜花,但也可能荆棘丛生、曲折坎坷。既要“左躲右藏”的防备“当场抓获”的危险,又要必须完成领导布置的重要任务,这种小心翼翼的生活,如履薄冰,胆战心惊,看似刺激,实则惊悚。真是左右为难,上卡下顿,中间晃悠,当年的渝夫真是左右为难。尤其是坐如针毡那一幕,从芒刺在背到方寸已乱,最后只能听之任之了。
团圆是中秋的味道,而思念则是漂泊在外想念亲人的味道,特别是这些保家卫国,舍小家顾大家的铁骨男儿们,他们的内心同样是柔软细腻的,同样是绵远悠长的,一股股思乡念家的情绪氤氲在浓浓的月圆中……

(五九四)不是收获的收获
要说收获,今天似乎还有几条。
上午,冒着被副政委当场“抓获”的危险“潜回”政治处会议室,用四通打字机整理那篇早饭后才修改出来的新闻稿。不料保卫股干事梅来昌要用打字机,人家是公事,而一般认为是私事或小事的新闻写作就只能退避二线了。
好不容易轮到我用打字机,政治处王国志主任突然从外面打电话回来,要我火速去正在搞展销的家属就业中心,说是让我去体验体验。经验告诉我,这肯定与文字工作有关。果不其然,我看见团长、政委、王主任及一帮陪同者,正被一扛着摄像机的地方人员支使来支使去。王主任向我明确任务:体验一下,准备写解说词。
我的乖乖,革命形势真是千变万化,我又要成了被赶上架的鸭子。就算硬着头皮也得上,我能推脱或逃避吗?无处可逃嘛。
一番折腾,中午就和领导们一起吃饭了。
下午则忙得邪乎。好不容易写出来的解说词,被李能股长一棍子打死了,说是立意太高而内容不足。江郎才尽的我已找不出改刀的地方,真是愁煞人也。
头脑空空,腹中无货,是该好好充实一下自己了。而这,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1999年9月21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五九五)糊窗户纸
糊窗户纸糊得我快糊涂了。整整一天,除了中午两个小时并不完整的午睡外,其余时间全都交给了俱乐部娱乐室那几十块大大小小的窗玻璃。
先擦拭玻璃,后糊窗户纸,程序并不复杂,感觉上却累得不行。一不小心,我从窗台上摔了下来,右脚被卡得直流血。这架式,似乎真有些弱不禁风如细柳了,真他娘的越来越熊。
想当年,我还是小列兵的时候,擦玻璃、糊窗户纸这种小活,不仅不是负担,似乎还是一种乐趣。因为那时,渴望进步的小列兵们总想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获得哪怕是排长之类的领导的关注与赏识,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干什么都感觉不到劳累,最多也只是暂时觉得心烦而已。
正准备考研的周峰干事忙得不可开交,一边往窗户纸上涂浆糊,一边还忙里偷闲看书。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不考研,过得很自在。但不考研,在这里意味着扣停(东北方言,指“完蛋”)”。是啊,都是老百姓家的孩子,没钱没背景的,要想有所发展,比登天还难,而考研深造不失为一条捷径。
当然,糊窗户纸并非什么重体力活,只是有些繁琐,干起来磨磨唧唧,有点磨洋工的架势。(1999年9月22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五九六)坐如针毡
因为沈阳军区开了个基层建设工作会议,因为我团四连被军区树为“基层建设标兵单位”并荣立集体一等功,大兴安岭军分区政治部李健夫主任专程从加格达奇赶来,准备下午开庆功大会。而上午,团里则集合各连主官,集中传达学习军区会议精神。当时,我正在俱乐部三楼擦玻璃,不小心被政治处王主任发现,于是被叫下去开会,口气不容质疑。一向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我自然没有半点犹豫,但同时又很担心:如果被副政委发现我从教导队跑出来干其工作,我是不是又要惨遭一顿臭骂?
来到会场,我委实高兴了一阵子,因为主席台上并没有副政委的身影。我正暗自庆幸观察台上各位首长的“千姿百态”哩,忽然门响人进,一看,我的乖乖,副政委来了!这一下,我可吓得不轻。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我都是在高度紧张中度过的,说坐如针毡,毫不过分。而副政委最终肯定发现了我,看其表情,多少有些愤怒或叫生气。如此这般,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到最后,原本连连头都不抬的我也就想开了,也放开了,就这样了,爱咋咋的。
这事儿多少有些让我泄气。东忙忙,西忙忙,忙来忙去却忙得左右为难,干的都是革命工作,咋就这么难?(1999年9月23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五九七)害羞的月亮
上午还阳光灿烂的天空,像患上了牛皮癣的皮肤,云越积越累,终于成为阴天。这种天气,阴沉沉的,一副要下雪的样子,原本指望中秋之夜赏月的人们只好从圆圆的月饼中寻找皎皎明月的美丽与吉祥了。
和入伍后的前四个中秋节一样,今天的我依然只能在心中祝福我那些并不平安的至爱亲人。每逢佳节倍思亲,远方的父母可安康?
思念的人,当然包括远方的未婚妻,月圆之时不知她会不会想起这里还有一颗为她受煎熬的心。也许,今夜睡梦中会有她的身影出现。
母亲六十岁生日在即,我能做的,似乎只有打一个祝福的电话了。而我那命运多舛的继父,病魔缠身,痛苦不堪,不知他是不是又在责怪小儿的杳无音信?远在深圳苦苦打拼的二哥二嫂,是否又在想念他们已上小学的宝贝儿子?而我的大哥大嫂,在合肥的日子还顺心吗?还有我那可爱且懂事的小妹,在异国他乡一向可好?亲情永驻,牵挂永恒,有谁明了我对亲人的思念?
月亮躲进了云层,思想埋在心底。当兵为国,就得放弃许多常人不愿舍弃的东西。这只是一种职业意识,与责任有关,与崇高与伟大无关。
如果你相信月亮也会害羞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相信这世界上存在永恒?(1999年9月24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