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背

回家的路

1

又到了周六,我打电话回家,说今天回去。因为下暴雨提前下了班,坐上农公交回去要四五十分钟,这种暴雨天气,车子开得慢,怎么着也得要差不多个把小时才能到家吧。

快到站点的时候,老爸给我来了电话,问我到哪了,要过来接我。我一惊,这么大雨,不用那么麻烦吧,我也没拎什么东西,就背了个背包。老爸说,那里积水了,我过来接你。

进村的那条路中段有个相对来说比较低洼的地方,因为有条沟渠穿过,依稀记得小时候的夏天,接连几天大雨过后这块地方就会有积水。

下了农公交,老爸已等在积水那边,看到我过来,把背转向我说:“来,我背你过去。”淡淡的一句话勾起我儿时的记忆,小时候老爸总会背我走过这段路,虽然偶尔我也想踩水玩耍。

我默默趴上老爸的背,依然瘦瘦的身板,熟悉的烟草味道,趴在老爸的背上我觉得特别有安全感,一如小时候的感觉。可是,看着老爸已然花白的头发,还是觉得心酸,不管我承认不承认,我长大了,老爸真的老了。

2

小时候,老爸的背和怀抱是我最温馨的记忆。那时候的生活远没有现在这么恣意,老爸老妈常年忙着工作,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直到念小学的时候才回到爸妈身边。

那时候过年期间,老爸的几个兄弟间总会请客吃饭,年纪小的我总是抵不住瞌睡虫的召唤,又不愿意去伯父家的床上先躺着,这时候老爸总是会让我窝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即使大人间大声的聊天,你来我往的劝酒劝菜声似乎就在耳边,还有老爸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可是我依然朦朦胧胧的睡得很香,因为我知道我在老爸的怀里很安全。

酒足饭饱过后,爸妈告辞回家,睡眼惺忪的我被背在老爸的背上,笼罩在黑夜里,趁着手电微微的光,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我就在老爸的背上,双手扒着老爸的脖子,时不时还因为慢慢滑下被老爸颠了颠,有点清醒的我,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妈说着当天所经历的事情,那个时候那种氛围感觉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3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老爸也在一天一天的老去。偶尔也玩笑似的攀住老爸的背,问他还背不背得动我,他总是乐呵呵说,他百来斤的稻子都能背得起,还能背不起我这小丫头。是啊,无论我大,在他的眼里我始终是他的小丫头。

他会背我趟过积水,虽然我可以走过去;他会在我睡懒觉的时候帮我把衣服都洗掉,虽然我从小就学会了做这些事情;他也会因为我说最喜欢他烧的菜,就每次我回家都会烧好让我带过来;他会为我做好多好多的事情,尽管很多我自己都会做。

4

我们在一天一天的长大,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不再是那个哭着想家的孩子,父母也在一天一天的老去,他们的背越来越弯,他们的头发也渐渐花白,可是他们给我们的爱从未有减少。

“人见生男生女好,不知男女催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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