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相遇,魏阉斗群臣
李紫女扮男装跟着小和尚赶路,如此一来果真不容易引起官兵们的注意,他们又走了两日,总算离村子也就剩下眼前十来里的路程。不料此时天渐渐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但急于见到小武哥的迫切心情催促李紫迈着坚定的步伐。
小武哥在屋里看着这雪忧心忡忡,已经四天过去了,都没有如愿等到李紫的到来,如果雪下得再大一些,万一封了山,那又得拖上好几日。小武哥往炭盆里加了几块木炭,茫然望了望屋外,雪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棕灰色的屋顶已经开始泛白,一股寒气袭来,迫使小武哥伸手到火盆上烤烤。
雪水渗到了李紫的鞋子,李紫脚也被冻着了,麻得不听使唤,她使劲一迈步子却没有站稳摔倒了。小和尚劝她先到树林边上歇歇,但李紫摇了摇头,顽强地站了起来,小和尚也顾不上清规戒律,一把把李紫架住,支撑着她前行。
“这天真冷.....”小武哥内心一阵焦急了,他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看,他抓了一件袄子往身上一批,再灭了炭火出门。
村外的田里一片煞白,小武哥牵着马走着走着,发现就在路的不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小武哥脚步开始变快。李紫冻得感到迷迷糊糊,但小和尚叫醒了她,因为小和尚也发现了有个人正向着他们跑来。李紫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和尚指着的前方,越来越坚信那个便是小武哥。
李紫突然奋力迎了上去,两人彼此奋力地缩短着距离,直到相遇的那一刻,两人兴奋得却无以言表。小武哥抱住李紫,李紫放松地裹在小武哥怀里,似乎觉得一切寒冷瞬间被驱散。
小和尚追了上来说:“小武哥,紫姑娘的脚冻伤了,快扶她上马吧。”
小武哥这才想把李紫扶上马去,小和尚又接着又说:“小武哥,紫姑娘,你们现已相聚了,我也该回去了。”
李紫及时挽留道:“慧心,雪这么大,你此时就走,岂不怪我们薄情寡义,还是跟我们回村里住上几日再走吧。”
小武哥拉着小和尚,说道:“赶紧跟我们回去,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小和尚稍想挣脱,可小武哥拉得越紧,他便不好再推辞,三人往村子里走去。
一路上,小武哥把这几天的遭遇跟李紫讲了,李紫亦是黯然神伤。到了张顺的家里,小武哥取出一块羊油一边给李紫抹脚,一边说道:“小和尚,这么大的雪,就委屈你在柴房住上几日,我等下去给你生些炭火,好暖和暖和。”
小和尚十分客气地回道:“小武哥,不必见外,我等下自己收拾便可。”
小武哥对小和尚笑了笑,转头对着李紫说:“阿紫,过几日等你脚好些了,我们便启程,至于去哪,我还没有想好,要不就去个有鸟语花开地方吧。”
李紫只顾幸福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日,张瑛赶到了永平城,已是中午,索性就跟手下一起挑了个馆子吃些酒菜再打算到衙门了解一下这几日的情况。他们进了店门,只见几个男的也在馆子里吃饭,看样子是牢里的差爷,围坐一桌喝着酒吃着肉十分热闹。
张瑛他们找来个位置坐着,只听有个人开口说话,那个人是监狱审问过李紫的牢头,他说:“弟兄们,敞开吃,酒管够。”
一个衙役喝得开心,问道:“刘爷,你今日请大伙吃饭,是有何喜事啊?”
牢头说:“怎么,刘爷我要有喜事才会请大伙吃饭不成。”
另外一个衙役笑道:“你要是想知道刘爷为什么请大伙吃饭,除非你把刘爷灌醉咯。”
牢头不屑地说:“能把我灌醉的,这永平城里还没出现过。”
牢头这么一说引来一群人拍马屁:“刘爷,您厉害!”
牢头心里一高兴,酒过三巡后,他还是安奈不住那内心的喜悦,心直口快地说了:“也不瞒着大伙儿了,我请大伙儿吃饭,是因为我最近得到一宝贝。”
这话让众人眼前一亮,也包括张瑛他们,有衙役问道:“刘爷,是什么宝贝?”
牢头掏出了李紫给她的那颗金珠子,众人第一次见这么精巧的宝贝,皆目瞪口呆,还有人还情不自禁地想伸手过去碰上一碰,被牢头迅速地打了回去。张瑛也看到这宝贝,他一下子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立即叫上手下,凑了过去。
张瑛指着那个珠子问:“这珠子哪来的!”
牢头怒目而视说:“嘿!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敢跟我这么说话。”
张瑛的手下上前喝道:“还不快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个衙役看不下去:“嘿!你们真是不知好歹,等下把你们抓回衙门调教调教。”
张瑛亮出了东厂的腰牌,说道:“快说,这珠子是哪来的!”
牢头认得张瑛的这块牌子,恭恭敬敬地走到张瑛跟前:“原来是宫里的官爷,快上座,一场误会......”
张瑛都不正眼看他:“少废话,我最后问一遍,这珠子哪来的?”
牢头说:“哦......这珠子是我家祖上留下来的。”
张瑛快手一挥,还没等牢头回过神,张瑛的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张瑛说道:“我这刀听不得假话,你要是说假话,你的耳朵就不保了,你再说一遍。”
牢头吓得跪地上求饶:“两天前抓了一个姑娘,那姑娘送给我的。”
张瑛问道:“那个姑娘在哪?”
牢头哆哆嗦嗦:“跑.....跑了。”
张瑛气急败坏,一脚把牢头踢趴在地,说道:“珠子拿来!”
牢头即使不舍,但是东厂的人岂能随便招惹,还是保命要紧,只好把珠子给了张瑛。
本以为此事就此平息,不料张瑛持刀指着这伙衙役的差爷,说道:“你们几个赶紧去附近给我搜,三天内要是没抓到人,就等着领罪吧。”
被这么一呵斥,几个人如同老鼠一般,瞬间溜得没影。
几个大臣们相约来见继位没几日的天启皇帝,皇帝头一回看到这阵势,心里有些害怕,赶紧让人去找魏忠贤过来。杨涟最先开口,他说:“启禀皇上,先皇驾崩跟服用李可灼的红药丸不无关系,皇上应该彻查此事,以振朝纲。”
皇帝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应答,就说了一句:“其他大臣也这么想的吗?”
皇帝万万没有想到,大臣们十分团结,异口同声地说:“请皇上彻查。”
这让皇帝更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杨涟拿出准备好的折子,说:“皇上,臣已经将此案缘由写在奏折里,请皇上御览。”
皇帝拿着折子,心想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看看折子,也好拖延时间。过了一小会儿,魏忠贤进来了, 皇帝见到魏忠贤,缓了口气,说道:“魏忠贤,这些大臣说父皇所服丹药有毒,要查办李可灼,崔文升,你给朕出出主意。”
皇帝这么一说,大臣们纷纷不悦,杨涟说道:“皇上,此案证据确凿,请皇上圣断。”
然而魏忠贤就想跟这帮大臣较量较量,没有理会大臣们的阻拦,说道:“皇上,此事奴才已经查明了,乃锦衣卫王虎所为,现所犯罪状,具已招认。”
皇帝好奇地问道:“王虎是否认罪?”
魏忠贤回答:“皆已认罪,不过,王虎已经畏罪自杀了。”
杨涟正要反驳,魏忠贤向皇帝使了个眼色,皇帝当即说道:“死了......也罢,既然认罪了,案子就这么结了,王虎的家人就一律充军吧。”
魏忠贤暗自得意,不料杨涟愤怒地站了出来,说道:“皇上,庶民蒙冤,尚且会豁出命申冤,现在先皇蒙此奇冤,而皇上如此草率了事,那崔文升,李可灼以毒丸祸乱宫闱,至今逍遥法外,先皇岂能宽慰九泉之下啊!”
皇帝听完甚是惭愧,他看着魏忠贤,魏忠贤也意识到此时也只好拿出下策,他说:“皇上,杨大人所言在理,但是奴才认为王虎俱已认罪,所以崔公公最多只能怪其有失察之责,皇上可谪其到南直隶守太祖陵,至于李可灼没有亲自将丹药送至宫中才致使被人调包,奴才这几日正在调查,若他有跟王虎串通一气,皇上可将他发配边疆。”
杨涟十分震惊,一个太监竟然敢当着皇帝的面搬弄是非,他惊呼了一声:“魏忠贤,你!”
但是皇帝有几丝厌烦了,打住了杨涟的话说:“列位,就按魏忠贤的意思来办吧,这事不必再议了。”
杨涟等大臣即愤慨又失望,正当他们不肯退让想再次谏言的时候,兵部递来了急报,皇帝看了惊慌失色,目光呆滞地说道:“沈阳城已失守了。”
朝堂为之震惊,没人再提红丸的事情,慌乱地开始议论起对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