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2004年秋天,我在读高一的时候,那个微胖的政治老师,在课堂跟我们说了好几次我们是国家级贫困县,每年靠国家救济,不知道当时在坐的同学听到这个话,而年少的我,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酸楚。
2007年一位外地的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每次班会课,都会给我们打鸡血,当然也有严厉批评,每次的中心思想,基本都是,读书是我们走出山村唯一的出路,大概也是恨铁不成钢,更多的时候,会怒骂我们不思进取,如果考不上大学,就会继续走祖辈的路,守着几亩田地,几棵板栗树,几块大石头,像井底之蛙,走不出去,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终于我离开了家乡,第一次真正意义地离开,2008年带着未完的求学梦,到了荆楚大地的一隅,当初的交通还不是特别便利,从家里去上学,先坐汽车,再转火车,有时候得提前出发,在武汉二哥那里停留一晚,第二天再坐火车去学校,有点翻山越岭的味道。
2009年有一个室友回家,带了一些板栗,我的这个室友来自宜昌的某个大山,在宿舍宣讲她家乡的美食,美景,我在宿舍静静地看书,没有插话,也不屑与她们辩论,不过另外一边,在我的心里,突然想家了,其实我来自板栗之乡的罗田,在我的家乡,漫山遍野都是板栗树,童年,我们从春天看着板栗树开花,满心欢喜,夏天看着结果,充满期待,秋天看着成熟,忙着收获,冬天用刺壳烧炉子取暖,我们那时候几乎家家户户,用板栗卖钱,也是孩子们的学费来源,看着一堆堆刺球,谁也不敢说嫌弃,更多的是爱,呵护,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县城,因为贫困,因为信息闭塞,因为铁路不通,那是怎么样的心痛?农民伯伯辛苦大半年收获的,麦子,稻谷,板栗,花生,黄豆,都是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出售给外地来的商贩,这是没有办法选择,目不识丁的父辈,走不出黄土地,只能这样维持生计。
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大批青年男女进城务工,农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老百姓也过上了好日子,很多家庭的孩子们也都考上好大学,家乡人民也慢慢发展富裕起来了,听说前些年,已经去掉了贫困县的“头衔”,我们这些在外的游子,也很是欣喜,即使身在他乡,也改变不了对故土的热爱。
我的父亲,在我们当地算是种地能人,我记得父亲小时候格外宠我,到哪里都会带着,也是因为太小,没人照顾,比如去田里栽油菜,我就帮着摆放油菜,种花生,我就帮着一颗颗地放花生米,大太阳的时候,父亲会让我在树荫下坐着等他干活。我记得有一年秋天,父亲的种的花生丰收了,白胖的花生,掉在根部,好像在炫耀自己的硕果累累,父亲拿了一棵果实比较多的,让我数一下,结了多少颗花生,而童年的我也非常乐于做这件事,好像有五六十颗,我数完,父亲很开心,舒展的眉头,露出笑容,毕竟这花生,就是父亲这年在黄土地最好的考试成绩啊!父亲在黄土地平平淡淡地生活了一辈子,可是于我而言,他是我最好的老师,也是最优秀的父亲,用他的一言一行,一点一滴,教会我们做人的道理,读书的意义。
今晨看到上图,一时之间,竟然又勾起我对家的怀念,对的,我的家乡,除了板栗,还有甜柿,深秋,挂满枝头,像灯笼一样,黄澄澄的,让路过的行人垂涎三尺,母亲会晒成柿子干,做成零食,留着年后给我们解馋,也会送一些给舅舅家,姑姑家,摘甜柿的过程,有点艰辛,是一个细长的竹竿,上面做一个夹子,这样一个个取下来,才不会摔烂。
板栗炖鸡,是家乡的名菜,童年的时候,家里的土鸡,树上的板栗,那种香味,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出来工作,也会经常买炒板栗,有时候或许不单单是嘴馋,更多的时候因为回不去的童年,所以咀嚼的还有罗田人的乡情。
甜柿不敢多吃,吃不出从前的味道,也因为身体原因,甜柿节给家乡人民带来新的福利,希望家乡的美食,慢慢走出去,走得更远,发展更好。
其实每一种农作物,丰收的时候,都挺不容易的,父辈真的很不容易。小时候稻穗,铺在稻场,用牛拉着滚石,一圈圈,满满碾下来,在用簸箕,筛子,一次次处理,晒干才能收仓,这种稻谷,里面还有沙子,后来慢慢有了脱谷机,割谷机,老百姓轻松多了,时代在发展,进步,这是高科技带给大家的福利。
离家千里之外的沃尔玛超市,很是惊喜,家乡的美食,走出来了,这么远,这么美,我为家乡感到自豪,骄傲。
家乡的美食,其实还有很多,比如吊锅,晃子汤(猪血汤),汽水粑,灌猪大肠,甜酒(蛋酒),猪肚包鸡,油饼粑,炸糍粑,鱼丸,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