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现实】一只鸡的奇幻旅程(2)

其实所谓的马戏团只是几块长短不一的腐朽木板,接头用一些年代久远,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材质的绳索绑起来的,不规则的八方型场所。表演的伙伴倒是能吸引很多看客。除了一只六条腿的老虎,和一只大肥猫抹了条纹充当小虎仔,还有一头长了犀牛角的奶牛,一头野猪和几只巴掌大的小鸭子,还有几条长得跟蚯蚓相似的眼镜蛇。马戏团的老板是个女侏儒,和几个小侏儒住在一边的帐篷里。帐篷是漂在水坑里上,这样的话,侏儒们就没有抽签提水的顾虑,也解决了喝水和洗澡的难题,要知道,他们还没水桶高呢!偶尔下雨几天几夜,他们还能在院子里飘上几天,要不是那只野猪整天叫唤,他们还以为自己到了太平洋了呢!看门的是个独眼龙大个子,下半身也是埋在土里,可能是没钱买裤子罢。其实还剩一边眼睛是没什么用处的。冬天的时候,寒风刺骨,独眼龙就把露出地面的上半身用布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那颗还能迷迷糊糊辨别食物的眼睛。我一度以为,他那颗眼睛是喘气用的,如果那颗眼睛要是再瞎了,他还能活下去吗?

动物们是不用看着的。除了我以外,他们白天甚至还能出去散个步什么的,晚饭以前都能准时准点回来。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同伴暖窝。至于我为什么不想要这个福利呢,实在是我长得太诱人,出去随时有生命危险。这个时代不是鸡的时代,我随时都会被吃掉,还是一只拔过毛的鸡。再说,我也不幻想我能找到什么同伴。

当然,马戏团能和谐共存,是建立在我们那一套完善的商业运营机制,和我们所有动物伙伴们的特殊技能。比如六条腿的老虎玩传球,小虎崽空中撒尿灭火圈。老虎最近还学会了画画,六条腿加上小肥猫的四肢爪,绽放出寒梅,玫瑰,和月季。尾巴胡乱甩一甩,就是狗尾巴草。野猪弹吉他,鸭子大合唱。长角的奶牛呢,蹲在角落里,立地放屁飞天刺气球。野猪喜欢在白天睡觉,睡着了来不及跑,皮肤熏的黑的发亮,猪毛都卷曲了。

我呢,除了跳舞以外,还学会喷火。好在我这体格,能喝50升的汽油,一次能喷三个小时带图案的。偶尔马戏团PARTY, 100多只烤全羊就全包我身上。有一次,我闻到了一股我从未闻到的香味,一种陌生的,有好似在梦里相识的味道。我沉醉极了。再后来,我就记不住了。待第二天醒来时,在一边精心照料我的侏儒女老板脸上涌出了疼惜的泪花,我才发现我的右边翅膀已经熟了半只了。黑黑的,好像撒了胡椒粉一样,翅尖已经烧没了。

从此,我就更闷闷不乐了,没有了鸡翅尖,我能算一只鸡吗?

好在我的老板不嫌弃我,没有把我抛弃。我的老板虽然体格娇小,但是有一颗炽热的善心。我虽体格庞大,却没有能力喂饱自己,着实惭愧。但是世间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自从我的鸡翅膀烤黑了以后,我也能出去散步了。老板也说,出去散步有益于我的伤势恢复,虽然我是不报什么希望了。之前对我虎视眈眈的那些人类,现在看见我的黑翅膀,都以为我是一只瘟鸡。当然,还是需要时刻保持机灵,要不然随时会被他们投来的石头砸死,横尸街头。但是动物就应该知恩图报不是吗?特别是干旱的季节,整个马戏团都只能靠我这只瘟鸡出去给大家找水,储蓄回来供大家引用。偶尔确实很累,水源也不好找。更何况路上我还得尿出一大半呢。但是这点苦算什么,更何况在路途偶尔还能碰见我的挚爱蚯蚓。

碰上马戏团淡季的时候,我也帮助老板干些农活,做些尽己所能的事情。

本以为这样虽然辛苦,简单的生活能苟活一辈子。但是突如其来的全球经济危机让马戏团彻底陷入了绝望。本来我偶尔走去寻水,走个四天三夜,他们还能靠着奶牛施舍的一点奶支撑着,再后来方圆1000公里的水都被我喝光了,就再也没有了。奶牛后来也是什么都挤不出来了,后来索性连奶头都缩回肚子里去了,也许是被她自己吸干了吧。两个小侏儒坐在安了四个轮子的铁桶里面,往我寻水的相反方向寻水去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是杳无音讯。

后来我们只能收拾行囊,随经济危机大风暴,随浪而起,逐波而去。沿途的土地因延年的干旱,绽开很多裂缝,有些地势直接开裂成大峡谷。加上没吃没喝,又辨别不了希望的方向。好几次走了几天几夜又绕回了原地。偶尔终于走出一条全新的道,又被一座大山堵死。幸亏老板聪明,利用鸭子合唱的歌声,顺着奶牛的屁往每个远方掷去,如果确定没听到回音,才敢往那个方向挪去。

可是前方仍是个无尽的未知数,永不放弃终究是值得夸赞的,可能否品尝到最终的善果?

很快,六条腿老虎,多余两条腿被砍下来烧烤吃掉了,小肥猫半路自己脱离队伍跑走了。野猪瘦的只剩一副獠牙了。后来老板为了野猪大哥能找一个更好的东家,把野猪卖给别家,换了一点吃的。应该是只有很少的吃的,因为我们都还没吃到,就已经没有了。再后来活下来的几只鸭子也卖出去了。奶牛的角也已经早已被拔下来,换成一些吃的,后来索性也就把奶牛贱价处理了。剩下的几条眼镜蛇,都是老板的贴身宠物,看的着实吓人。

可即便是如此绝境,老板还是很关照我,至少没把我低价处理了。可能是价格不合适,也许是无人问津。在大家都情绪低迷的时候,我还是尽我的所能给大家表演舞蹈和喷火才艺。在火光之下,侏儒们翻跟斗给我鼓掌。我从独眼龙剩下的那颗眼珠里看到,一只伟岸的,拔了毛的火鸡给大家传播着希望的火种,延续着生命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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