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开了,盛放的,含苞的,枝芽点缀着。我总执着地喜欢桃花,于我而言,一枝桃花便是一个春天。
曾几何时,我们村庄屋前屋后都会栽种几颗桃树梨树樱桃树,春日到,花繁似锦,蜂儿们亦纷纷出来,热闹不已。我们小孩子就雀跃欢呼着,准备着玻璃罐罐,去有土砖的地方掏蜂子,然后摘下花儿丢进罐子。那时真是快乐极了。后来长大了,渐渐不再捉蜂子了,村庄里也再看不见土砖了,却不知为何,桃树梨树也渐渐消失了踪影。从此,总是在别处忽然偶遇一株桃花时,惊觉春日已至,心中惊喜,又有点失落——我的屋前没有桃花了。
于是,漫山去寻。沿着马路,往上面的村庄去找,怀着殷切的心情。但别人屋前的花,只好远远地看着,还得提防着别人家的大黄狗,那份心情总差了些。所幸后来在一块菜地旁发现了两株大桃树,花开得格外鲜艳,竟然比一般的桃花颜色更红,花朵更大。那种热情的大片嫣红,后来我再没有忘记过。我与新弟在那停留了很久,拍了很多照片。可是没有一张照片能拍出那种“桃之夭夭”“桃之灼灼”的、让人悸动的美丽。那种美摘不下,带不走。只有生长在那,受微风轻抚,受春阳蕙沐,她才盎然、娇艳,灼人的眼、人的心。此后,我每年都去那看那两株桃花。我们从不相负。
今年今日,我下班回来便看见皮皮爹一手拿一把剪刀,一手拿着两枝桃花。我猜他是想做束花哄我,不料花没做好就遇着我回来了。我们相视一笑,他指着对面山上说,看,那有几棵桃树,花开得正好,想不想去?可我担心山中进不去,没想到他狡黠一笑,说,我有办法。于是骑着华少爷的摩托车,沿着盘山的马路而上,绕半圈,至一山顶。停了车,跟着他踏上山路,果然不久就到达。可惜山中的桃花生于荆棘丛中,令皮皮爹无从下手。最后,执着的他竟披荆斩棘,终于摘得一枝。娇阳下,我嗅到了馥郁的花香——这花开在山间,花朵很小,但花香更浓。我们又沿途而下,偷偷摘了几枝梨花,惹得两只大黄狗厉声大吠,仓皇而逃。
回来的时候经过那片菜地,看了那两株桃花,夭艳不改往年。
诗人说“人面桃花相映红”,想想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