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上面案活,三头两天蒸馒头烤面包,没有一个顺手的面盆成了头等烦恼。
上网搜,钟意玻璃盆,又犹豫不决,怕一不小心“哗啦”摔个粉碎,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万一清理不干净扎手又扎脚,岂不麻烦?
犹豫复犹豫,买面盆的事一直拖延着,直到从自家橱柜里翻出一个带盖的搪瓷盆。
全新的,盆沿有一点磕碰,盆底下蓝圈圈的“工农牌”清晰醒目,落款是“互助搪瓷厂”。
一脸懵,不知道家里怎么会有这种老物件,冲“工农”这两个极具时代特色字眼,往少里说也有二十年的历史。
难得,家搬来搬去,竟然没丢。幸好不是“断舍离”的崇拜者,否则,这极少使用在角落吃灰的器物,早就被当累赘扔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国家实行计划经济,物资乏匮,儿女成群的老一辈父母为孩子婚嫁计,早早地积攒新家庭可能用到的物件,比如被面、床单、锅盆勺子还有做家俱的木头等他们认为一切可能用到的东西。
大哥成家在八十年代中期,一次婚礼就掏空了家底,随后几年,姐姐远嫁,弟弟结婚只分到一间单位宿舍放不了太多东西,我结婚最晚,受益于当年单位的房改政策,没结婚名下就已经有一套70平的楼房,母亲多年积攒的物品,没机会给姐姐和弟弟,在我结婚那天,一股脑都给了我。
有一床尼龙线手工勾织的粉色床罩,我不喜欢它的鲜艳,可也没丢,一直存着。
有一套红色的玻璃内胆保温杯,4个杯子带托盘。在不锈钢保温杯出来之前,它们应该是最好的,我很少用,它们现在还好好的。
有两床毛毯,厚重厚重的,不好洗,一直束之高阁,舍不得丢。
还有一对更老的古董,很长时间它们在我眼里是土得掉渣的东西,母亲说是姥姥的姥姥的陪嫁,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一只花瓶完好无损,另一只瓶口磕了个小口,瓶身上还有长长的裂痕,细细端详这对花瓶,像极姐姐和我的命运。
姐姐在大西洋那头,生活富足安逸,因为疫情,已经四年没有回来了。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以为母亲给的东西都平常,等觉得东西好时,自己也到了当年母亲操心儿女婚事的年纪,虽然只有一个儿子,心里还是惶恐,我是不是应该像母亲一样,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为孩子提前预备好新家庭的一切?
怕只怕,我以为好的,却未必是孩子喜欢的,且不说儿媳妇不同于女儿,单就说现在的年轻人,他们完全不同与我们那个八、九十年代,他们受日本文化影响很深,不止动漫,还有衣饰,还有“枯山水”的冷淡风,更不要说《断舍离》,这部书在年轻的主妇中风靡经年,人手一本毫不夸张。
朋友们,你们手中有哪些母亲送的旧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