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燕子的呢喃,不经意将猪头姜的思绪拽到大洋槐树下。他仍在想着他的狗,盘算着如何完成今天的任务。一只狗两块大洋,这生意可做,但完不成不行。
三嫂呢?往常,三嫂都是在他急需出现的时候出现,今个儿不知猫哪儿去了,真是。这女人靠不住。猪头姜愤愤想。
不知啥东西在他裆里叮了一口,猪头姜龇牙咧嘴忙解开裤袋细细找寻。折腾了一阵没发现什么情况。接着,猪头姜吐口唾沫在手上,然后把那唾沫往被叮处揉上那么几揉,登时,那被叮的部位就不疼了。这技法他完完全全是跟狗们学的,那些狗狗要是被什么叮了,受了什么伤,总是拿嘴往伤口是舔。他坚信那唾沫里肯定有种能治疼痛的东西。他不是狗,不能把头弯到裤裆里去舔,被叮处恰恰好在蛋上。
猪头姜提溜着裤子,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有点不知所措。他不急于讲裤子收拢好,反正这时没旁人,就是脱光腚也没人看。有点无聊的猪头姜,一低头很自然地就瞧见了腿裆里那黑乎乎乱糟糟的一片。这时候的猪头姜忽发奇想:这下边要是少长几根,头上要是多张几根也不至于干杀狗的营生。他莫名其妙的狠狠揪了几把。
日娘,比韭菜还旺。猪头姜忍不住又愤愤骂,鼻翼无规则的翕动着。接着,那油渍渍的裤腰被无可奈何的猪头姜收拢好。
没有了参照物的猪头姜心情似乎好些,这时候,地上的一件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他正要弯腰瞅去,忽然后腚上挨了重重一脚。
狗不啃的,跟放花筒样,干啥来?是三嫂。
猪头姜真想再挨几家伙,因为那被踢的地方好舒坦。但他不知道,三嫂为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他使劲儿想。
三嫂与猪头姜同岁。自打嫁到三哥家就跟猪头姜熟识。三哥与猪头姜是一个老太爷的,属于自家本门,那天闹洞房,猪头姜很自然夹在滚开的人群中凑热闹。猪头姜有自己的主意。别人变着法地折腾三嫂,他猪头姜则趁空护着她。他清楚,那些闹洞房的大都不怀好意,想趁机捞点三嫂的便宜。
你想想,那些经年累月不出三门四户的光棍汉,仿佛只有这时才是他们发泄情感尽情表演的时机,只有这时候才是他们销魂的时刻。这时候,老幼尊卑的界限被打破,特别是同辈的青年小伙子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妙招,瞅准机会往三嫂怀里裆里乱掏乱摸乱揪捞点便宜。
开始,三嫂羞愧难当,后来也就自然了无所谓了。这时候有人瞅见了猪头姜的那颗光头,于是有人即兴唱起了“小秃十八靠”。秃子往新媳妇床前一靠,叫新媳妇下得一跳:我的乖乖哟,这么大的夜壶没嘴让我咋尿?哄——一阵开心地笑。秃子往炮楼上一靠,把小鬼子吓得一跳:我的妈吔,这么大的手榴弹没把叫我咋撂?接着又是一阵哄笑。张三一句李四一句,一直唱到三十六靠。
三嫂有时憋不住也想笑,但始终没笑。在笑声达到最高潮时,有人趁机撤掉了三嫂的裤带,哗——那蓝底红花裤子一下子被撸到了脚脖。一件粉红色的短裤立刻糊住了所有在场人的眼。人们一阵惊呼顿作鸟兽散。只有猪头姜还傻愣愣的立在那儿不知所措。
然后,猪头姜愤愤地骂:奶奶的,这狗皮贴南墙上可像话(画)了?猪头姜骂得有点莫名其妙。是骂人家编排他“十八靠”,还是骂讲新媳妇弄得太不像样?骂骂咧咧的猪头姜,一个人定定地瞅那粉红色的风景。
来,给我提上!
新媳妇命令猪头姜,声音不大但威严无比。
猪头姜的秃头猛地一胀又一懵。没动。这时三哥打外边走来很自然地看到这一幕。三哥二话没说,照猪头姜的后腚甩起就是一脚。噗通一声,猪头姜一个前倾正正好扑在新媳妇怀中。
这时候,猪头姜的手无意间触到新媳妇高耸坚挺的山峰,被触摸了山峰的新媳妇就势在猪头姜的秃头上拍打几下。猪头姜哎呦哎呦直叫唤。那声音显然有些夸张。
这下可完了。抱头作鼠窜的猪头姜不得不这样想,肉吃千口罪落一人,沾便宜的都跑了,只剩涮锅的了。俗话说人家屙屎他拔橛,三哥还能饶了他?
只一晚上功夫,三哥便顺理成章将新媳妇弄成了三嫂。
日子如村旁的小河,以令人心旷神怡的速度平静而舒缓地流去。三哥到底没找猪头姜算账。相反,一见了猪头姜便笑脸相迎。
老弟,家里坐。三哥说。
猪头姜不十分傻。家里坐,那是好坐的么?傻屌才上你当。我还是安心杀我的狗。山里红子是猴吃的,老母猪吃了会倒牙。他猪头姜显然误解了三哥。相当一段时日的三嫂,脸妩媚成桃花,身段窈窕成仙女。三嫂,三嫂——曾迷乱多少少年耳目身心。于是,大庭广众中,三嫂有意无意挺起高耸的胸脯。那对欲飞未飞在薄衫下缩头伸脑的白鸽,不时将胸衫撑开来又鼓胀去,时时听到咕咕叫声从里边传出。教几多男人平添几多美丽灿烂甜蜜烦恼。三嫂还是三嫂。
猪头姜恋恋不舍地搓揉着被三嫂刚踢过的腚蛋子,侧目睃他一眼。
咦——这家伙越变越好看了?
好看个熊,娘的这年头好看不是福。你没听讲李庄李大毛的二丫头银花走了趟姨家,回来遇上了小鬼子,叫小鬼子弄去破了瓜。
三嫂漫不经心地说。
猪头姜何尝不知银花是远近出名的俊丫头。一次,银花来买他的狗肉给她得痨病的爹治病,银花没能拿稳他递过来的狗肉,猪头姜眼疾手快一个侧身双臂平举去接那狗肉。无意中碰着她藕节般细腻白嫩的小臂。当时的猪头姜有股子麻酥酥颤抖抖的感觉。猪头姜晕了。落到手上的狗肉最终还是掉在了地上。当然,那次猪头姜又称了同样分量的狗肉给了银花,并理直气壮地宣布:白送。
银花不知其中奥秘,觉得猪头姜这人倒是个挺不错的男人,怪不得大常夸他,要是他能长出满头黑发,说不定俺还能相中他最后考虑和他.........这都是银花内心私下里想的,并没有流露出来。事后,猪头姜暗暗对天发誓:今天不是我猪头姜有意碰她,老天看着来。
因为,在猪头姜看来,人间最大罪恶莫过于占人家黄花闺女了。尽管如此,在相当长一段时日内,猪头姜的狗肉锅里总是咕嘟着白嫩鲜灵的藕节。
他猪头姜是认识银花的,不但认识,而且——啥叫破瓜?他问三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