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动笔写文章了。或许足以有几年的时间。今天,我在等人的间隙,坐在杂志社的沙发上写下了这段文字。
上午,我还在埋头写稿的时候,突然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像往常一样接听了,我原本以为是骚扰电话,所以我没说话,对方也没说话。过了几秒钟,对方终于开口了,我一下就听出来那是一个十年前的朋友。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让人兴奋——多年以后的某一天,某一刻,忽然有个人想起你。这就足以让人感动。
我怀念那久违的声音。这个声音突然就把我拉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就这样过去了。同样是秋天,但十年前既仿佛是昨天,又觉得已经离自己太远太远。毕竟,就算是上一秒,也无法再回去了,哪怕偷偷瞄一眼的可能都没有。
2006年秋天,我初来北京。我作为一个失败的考生来到一个不入流的学校读书。刚来到学校的时候,我感觉曾经的大学梦破灭了,我以为这里是一个充满“失败者”的地狱,但现实并非如此,这里不仅人才济济,还是个充满创造力的天堂。
开学后,校园里各大社团火热地创建起来,其中自然少不了文学社。可能是之前小说看多了,对文学社特别痴迷(当时真心没有其他爱好,回想一下,我的青春就“浪费”在文学上了,哈哈),于是加入了自己班同学创建的“听雨轩”文学社团。
那时候读书、偶尔写写东西的日子真是惬意!起初我只给听雨轩写写稿子,后来,心路中文社到各班宣传,社长的口才征服了许多人,包括我。之后,我参加了心路中文的一次小型活动,活动刚要开始,社长突然问道,谁叫张越?原来,他是被我的一篇《蝴蝶》打动了。我们就这样成了好朋友。之后,我接受了他们的约稿,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决定,竟然伤了同学间的和气(毕竟听雨轩和心路中文都是文学社团,二者间多少存在竞争关系)。我就这么轻易地失去了几个朋友。陌生的北京,原本就小的圈子,变得更小了。
那段时间很失落,值得庆幸的是,新的社团给我带来了一个新的朋友圈子。之后的两年里,我们这一小群人经常“厮混”在一起,我们在学校附近有个活动基地——租了一个四合院,院里有一棵樱桃树,每到盛夏就会结樱桃。虽然环境破旧不堪,但每到休息日,我们就可以把桌子摆在院子里一起看书、学习、写字(即写文章,也写书法。清风和易水都写得一手好字),甚至,为“鱼”痴狂的易水还经常买鱼来炖,虽然他当时的手艺并不怎么样(偷笑)。我们还一起爬野长城,偶尔还支个帐篷到郊外来顿野餐,那日子简直太惬意了!
在享受这一切的同时,我就知道,美丽稍纵即逝。仅仅两年,这个群体就解散了。各种原因,最主要的是其中大部分人没有选择继续读书,他们都出去“闯天下”了。我佩服他们的勇气和能力,虽然我也有过强烈的退学的念头,却还是坚持读完了大学。但没有他们的陪伴,倍感孤独。没办法,自己一清二白,什么都不会,不读书还能干什么呢?
互联网时代信息的强大,是过往的任何时代都无法比拟的。幸亏我有一个十年不变的电话号码,幸亏我能“被想起”,才索性被一个能想起我的老友联系。
然而,有些朋友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人总是碍于面子,心里明明很挂念那个曾因为争得面红耳赤而“绝交”的朋友,却又不能主动认个错。其实,真正的朋友,会在乎谁对谁错吗?我后悔自己缺乏低头认错的本领,我高傲个什么劲儿?高傲只能让我和他们在岁月长河中擦肩而过,然后,眼看着他们消失在人海。我途经你的生命,然后和那些岁月一起黯然离开。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失落的事情吗?
朋友的一句话让我刻骨铭心:十年,当时只道是寻常的话,在今日竟如此的厚重和入骨。
如今,想寻找当年被自己“弄丢”的朋友,却再也找不到了。留下的只有悔恨和惋惜。因为命运从不给你重新开始的机会。
朋友,如果你能看见这些文字,希望你能越过茫茫人海,越过过往的苦辣辛酸,忆起若干年前我们一起度日的时光。我不知道你是否在想念我,但我在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