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先没想着要买醉的,只是夜晚的雨声过于沉闷,perper又在北京“留守”,房子里太空旷,脑子也空,心也空,便开了瓶红酒解闷。
醒酒的时间不够,喝着有点涩,不够柔和顺滑……呃,就像那个缺了一部分的b段。a段到c段变化的衔接太松散单薄,总感觉少了几分浓郁。
便带着酒瓶酒杯来到琴边,无规律地敲着键盘,却下意识给窗外的雨当起了伴奏。
萧萧雨声轻盈,可刚刚的即兴仿佛被困在数不尽的雨滴落下后泥泞的某处,水雾和风压得身体和眼皮都沉甸甸。
一曲作罢,灌完杯中的酒后才发现一瓶红酒喝得已过了半。
该睡了吧,太晚了,再通宵的话第二天又要水肿。喝完就去床上躺着吧,睡不着就睡不着了,闭目养神总比睁着眼干耗着强。
也就不再细品了,拿起酒瓶一饮而尽。
好烦,手抖的毛病又犯了。
放置空酒瓶时不小心碰掉了高脚杯,脆弱的玻璃杯在坠落触地的瞬间四散为零落碎片,成了酒杯对世界最后的、锋利尖锐的遗言,和黑暗中,星星点点的渺茫。
近视眼镜放楼上了,细小的光点有些看不清。倒是一小片玻璃碎在了琴凳边上,本想拿起端详一番,但冬天是个让人迟缓的季节,酒精又麻痹神经,兴许是没了力量分寸,直到鲜红从指尖划过坠向地面,我才感到刺痛。
挺熟悉的,窗外的声音,空中的气味,和痛感。
我恍得一震,匆忙间扶住钢琴才得以稳住身体。
E、#G
刚刚擦碰到的其中两个音。
我的耳朵比醉了酒的身体有更快的反应。
顾不得看什么玻璃碎片了,放下碎片触向琴键。鲜红色、暗红色。足够浓郁了,与音符交织在一起。迎上了雷声的震颤,当全身的力量都倾注于十指,我竟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弹完最后一个长音时我已精疲力尽了,双手撑着琴凳喘息时肩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同样在颤抖的声音。
转过身时刚好有一滴泪掉出眼眶。
小帽看得一愣,缓过神后立刻快步冲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双手。
“哥…你还好吗,怎么这么多血…”
“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把我吓了一跳。”
他轻车熟路地跑去提来了医疗箱,“对不起啊哥,我知道不该打扰你创作,但我看见一地玻璃碎片、还有血的时候,我实在是有点害怕……”
血很快止住了,我们的呼吸也都回归了平稳。我们一起仔细清理了散落的玻璃碎片,他也没再多问,只是蹲在我身前看着我。
我拿绑着纱布的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明明是冬天,这小子额头上都急出汗了。
……
凌晨五点,早餐店的员工都上班了,才终于想起上床休息。
窗外雨声渐弱,原先用于助眠的酒精,现在却让人睡意全无了。
一夜无眠也罢,司空见惯。只是今天突然想出去吃早餐,想罢,全副武装后就出了门。
雨果然停了。泥土味其实不是完全的沉重,当心中的浓郁被宣泄与记录,自然的气味也变得轻快。
嗯。没事的。
哈哈,戒酒也是该被提上日程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