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常和朋友聊文学，关于小说他常说国外小说巅峰水平是托尔斯泰国内就要数老舍了。我于小说阅读不多最近才打算恶补一下，先后读了《白鹿原》、《一个人的村庄》、《一句顶一万句》、《一般是火焰一般是海水》等，近期抽空读了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看到了旧社会一个下层劳动人民的生存挣扎，掩卷之际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祥子是从农村来到北京卖苦力的，尝试了各种苦力后决定拉车。入行之初他就有一个梦想即买一辆自己的车，然后靠着自己的车赚钱娶妻生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当然一开始他是租赁别人的车每天需要向车厂交租赁费的，就像如今的出租车，有的司机就是租赁公司的车每天必须交固定的租金后，剩余收入才是自己的。老舍先生说初入北京的祥子是个头大、筋骨强的棒小伙子。什么吃喝嫖赌的坏毛病他都没有，终于他攒钱埋下了第一辆车却因为战事在城外被乱兵抢去。不幸之中地的万幸，他趁机牵走了几头骆驼，卖了30个银元。失去自己的车后又去刘四爷开的车厂赁车拉，并把自己卖骆驼的钱存在刘四爷那里准备攒够了钱再买车。在刘四爷那里赁车拉座他还是没忘自己买车的理想。在这里祥子遇见影响他一生的女人——虎妞。这个比祥子年级大的女人看上了祥子的强壮、实诚，并且和他发生了关系。霉运并没有因为虎妞而离开祥子，终于因为包月的雇主曹先生被人诬告逃离，他被巡警敲诈了30块大洋，是他准备攒下来买车的30块大洋。
转折是虎妞的父亲——刘四爷过寿，原本看似和谐的父女关系毫无征兆的恶化，连累祥子也跟着倒霉。他们一起被赶了出去，他们却成亲了，凭着虎妞的私房钱生活了一段时间，却最终因为虎妞的难产死亡而画上悲惨的句号。
祥子的最悲惨的结局却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小福子，一个被军官玩腻了抛弃又被自己父亲逼迫着出卖肉体的可怜女人。这个可怜女人和虎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温柔、逆来顺受，没有虎妞的咄咄逼人，他们两个不知道何时互相倾心的，但是他们被小福子的父亲“二强子”的一顿搅闹而被迫分离，最终成了生离死别。小福子在祥子离开的那段时间在城外的白房子出卖自己，却最终自缢在附近的密林。
小福子的死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祥子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在一瞬间被兜头浇灭，他为自己、为小福子在曹先生处谋的差事一瞬间失去了意义。终于祥子放弃了所有的理想和努力，得过且过的活着，终将饿毙或冻毙在某一个北街的巷子或野外的某一处荒草沟渠。
我们在叹息祥子的悲惨命运的同时也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以往读者甚至教材都认为是因为万恶的旧社会，只要在这个旧社会穷人就不可能翻身，因为它存在着不可克服的制度性不公平。我却有不同的意见。
首先祥子命运的悲惨原因是特权阶层的欺压即巡警接着公权力的敲诈勒索，那么只有旧社会有特权阶层吗？特权存在于任何一个社会，自人类社会发展至今尚不存在没有特权的社会。在媒体发达的今天那些拥有特权享受特权而欺压他人的事例并不鲜见。别说祥子这样地的底层就是拥有财富和名望的所谓成功人士也能因为特权的欺压而变得一文不名甚至家破人亡。
其次祥子的性格是他悲惨命运的又一大原因——怯懦、退缩；祥子当然也坚忍，但是如果坚忍的前提是怯懦和逆来顺受，那么坚韧就是最大的缺点。祥子并不爱虎妞，但他却被虎妞裹挟着结婚，虎妞既成不了他的贤内助，他也成不了虎妞的靠山，这个婚姻最终带着深深的遗憾结束。刘四爷当着宾客的面辱骂祥子是他只是生气却不辩解甚至反驳，被车友误会时也是一样。被巡警敲诈勒索时如果反抗也不见得就是遭捕被害。当虎妞死去后自己欲与小福子结合时小福子父亲的一顿谩骂便分开了两人。虎妞的纠缠他忍了、刘四爷的谩骂他忍了、巡捕的敲诈他也忍了、最后小福子父亲的棒打鸳鸯他还是忍了。可是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不幸甚至一次比一次不幸。我在想如果祥子是虎妞的性格结局会变吗？至少在小福子父亲反对时不会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让最后的幸福的机会白白溜走。
也许有人要说了旧社会人与人之间是冷漠的，没有人向箱子伸出援手导致祥子陷入绝境。祥子向他人施以援手帮助过小满儿爷孙，同时曹先生也向祥子提供过帮助。因此以人心之冷漠解释也似乎牵强，当今社会人心就不冷漠吗？恐怕是有冷漠也有热心与旧社会区别大吗？
也许老舍先生创作《骆驼祥子》就是想控诉旧社会，但是作品脱离作者后便有了自己的生命，并不以作者的意志为转移了。把一切不幸归结为社会的不公其实是不负责任的一种表现，任何理性且积极进取的人都不会认为进入一个社会或者到了一个组织便会高枕无忧、一劳永逸了。旧社会那些被视为特权顶端的主席、总裁、督军还不是照样倒台照样落魄甚至被杀。回到小说如果祥子挺过小福子惨死这一关，在曹先生那里兢兢业业会不会最终买了自己的车娶妻生子，答案谁又知道呢？
老舍先生向我们呈现了一幅民国下层社会世俗绘卷，但这幅画的主色调是灰暗的，传达的感情是悲惨的。我们阅读就像欣赏这幅画卷，了解却不一定要接受。世界的各个角落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悲喜剧，身处其中自当争取，多言无益。
高 军于陕西维论律师事务所
2025年9月2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