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露发来图语写作图示,乍一看,就是一位少年跪在水里,专注认真地读书,仔细看,竟是几块儿石头拼连起来的杰作,是艺术家的精雕细琢,刻意为之?还是大自然的手斧神功,自然之成?我不知,两种皆有可能,
看这幅图,想起一个故事,大家都知道“凿壁偷光”的典故,但应该没听过下面这个故事,且叫它“跪池苦读”,这次的图示让我想起这个真实的故事,听我慢慢道来。
一个叫郎青的男孩,出生在中原大地太行山脉的偏远小山村,村后有一条常年流淌不断的小河。
朗青出生时,他娘翠荣已经43岁,是高龄产妇,因多年不孕,和当家的宏印到处求医问药,才怀上孕,朗青出生时,翠荣难产,差一点要了小命,后来经过镇卫生院医生折腾,终于大人孩子都保住了。但朗青从哇哇啼哭的那一声后,几乎没有哭过,爱睡觉,老是睡不醒,白天睡,晚上睡,直睡得让爹娘害怕。
不听话的孩子,招人烦,不哭闹太听话的孩子,让家长奇怪、担心,因为没有了对他该有的照顾,翠荣和宏印“闲”得直犯嘀咕“这孩子该不会有毛病吧?抱到医院查查?”
有大山的阻隔,有经济的拮据,只能跑到乡卫生院,还是那位接生的女医生,拨拉开朗青的眼皮,摸摸脖颈、腋窝,挠一挠脚心,孩子反应正常,随即对他们说:“回家吧,没事儿,就是天生爱睡觉,长大点就好了。”
一句“没事”,宽了爹娘的心,孩子没事,当然好,那就回家吧。不耽误爹去地里干活,不耽误娘在灶台做饭,一天24小时,朗青要睡20个小时,睡醒后,也无别样,能吃饭,乖巧可爱,就是长得比同龄孩子弱小,你想一天三顿饭变成一顿饭,吃不进身体里营养,不弱不小才怪呢。
在小山村里也想不了那么多,孩子不哭不闹,那就是身体无大恙,什么孩子什么命,就这么养着吧。
慢慢地,朗青睡觉少一些了,但比同龄孩子还是睡得多的多。
到了上学年龄,翠荣和宏印犯愁了,怎么去学校上课呢?接送没问题,上课睡觉,老师能允许?硬着头皮给学校校长和老师说明情况,学校竟然答应了,并表示会针对朗青的情况特殊对待。
朗青上课使劲瞪大眼睛,但眼皮就是不听使唤,或坐着、或趴着,不想睡也睡着了。
老师捅一捅他,醒了,接着听课;有时怎么摇晃、怎么叫也不行,各科老师都知道朗青这个情况,不批评不吼叫,等他醒来,课间时再让他到老师办公室补课。
朗青聪明伶俐,老师一讲他就会,一点他就透,不睡觉时的朗青喜欢学习,常常瞪着一双求知的眼睛,认真专注地盯着老师。
朗青遇到了有爱心学校,可亲的校长,喜欢他的老师,老师们常常议论着朗青的与众不同。
朗青知道自己这种怪病,上课也尽量克制着,犯困时掐、拧自己手臂。他爱学习,他觉得老师对自己这么好,这么温暖,他多么幸运,娘在家也常说“俺朗青有福报哟。”
每逢星期天,只要天气允许,爹娘怕朗青在家睡着,写不了作业,就带着他去地里,朗青也喜欢和妈妈一起去田野,带上一把塑料凳子到田间地头,就着凳子跪在地上写作业。即便这样,朗青还是会趴在凳子上睡着觉,每当这时,爹娘相视摇头苦笑。
一天,爹娘带他到村后的土岭上刨土鳖,朗青兴致勃勃,用小锄头刨着大树和荆条下的一个个小鼓泡,活生生的土鳖爬出来,朗青捡到瓶子里,那种收获感,简直美极了。回到家冲洗,再晒到窗台上,晒干后当药材卖,贴补家用。
慢慢地,朗青比原来睡觉少了,但是不能坐下来,一坐下来还是睡觉。有一天翠荣带朗青刨土鳖,转啊转,转到了岭后,朗青见到了那条常年水流不断的小河,他还从没来过这里,爹娘不带他来,同伴们不和他玩儿,他转悠不到这里。
正是夏日,朗青光着脚丫,趟到水里,哇,凉凉的山间溪水,漫过脚面,小石子垫在脚下,真舒服啊!从没有过的电流穿身,朗青身体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把所有的瞌睡虫都驱跑了,脑袋异常清醒,他喊道:“娘,娘,把我的语文书拿来,我要在这里背课文。”
朗青先是站着阅读、背诵,一会儿,他感觉一种姿势有点累,索性挽起裤腿,跪在水里,竟然读得津津有味。
天渐渐黑下来,书上的字已看不清楚,被娘催着回家的朗青才站起身,恋恋不舍地向家走去。
路上,朗青兴奋地对娘说:“娘,我以后就在这里学习吧,好像跪到水里就不困了。娘,以后只要不上学,我就来岭后小河这儿学习。”
翠荣也很高兴,摸着朗青湿漉漉的裤管,拉着他的手,说:“走,回家赶快告诉你爹。”
从此,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的土岭后面,人们时常看到一位少年跪在河水里,如饥似渴地朗读、默念,有时他爹陪着,有时他娘陪着,有时他自己一人,那个刻苦学习的少年身影,在小山村传颂着,成为家长们教育孩子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