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电话进来了,是黎总。
郁风接电话时,瞬息间脸色变了几变。
“好好好,我马上来。”这句话,郁风连说了几遍。
“沐沐,你慢慢吃,我有点事要去医院一趟。”
郁风把碗一推,起身就要走。
医院?我的脑袋嗡了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嗯,叔叔阿姨包的饺子真好吃。”
我顾自夹了一个饺子,蘸了蘸料,塞到嘴巴里。
“好吃以后让我爸妈经常包给你吃。反正有车,来回方便得很。”
嘭的一声门被郁风关上了,一句话被夹成两半,一半在门里,一半在门外。
郁风的妈妈装作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她可能觉得:这孩子,心够大。
“黎总。”郁风急促地叫了一声。
“造孽呀。如果不是我朋友告诉我映雪要流产的事,这会儿这个孩子已经魂归西天了。”黎总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
“映雪,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郁风扳过映雪的肩膀。
“早点告诉你有用吗?你会和我结婚吗?你会和我一起迎接他来到这个世界吗?”龚映雪怨忿地抛出了这些问题。
现在郁风就好象是被人摁着脖子来到了一块烧红的铁板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往前一步是孩子的妈妈映雪,往后一步是一生挚爱——我。
太多纠结在他的脸上逐一呈现,最后,23年残缺家庭的苦痛回忆替他做了决定。他选择了映雪,我成了一颗弃子。
“映雪,我决定了:我要这个孩子。”郁风低声却坚决地说。
往昔,是谁在对我声声呢喃:我的心是坚固?我对爱情的信仰顷刻间轰然坍塌了。
“郁风,你告诉我,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对我负责?对孩子负责?”
这转折有点快,龚映雪有点不能置信。
“郁风,我很高兴看到你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既然这样,我们就要抓紧和你父母商谈一下结婚事宜。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等下我们就开车过去你家吧。”
黎总是个急性子,而且她主要是怕迟则生变。
郁风一行三人抵达时,我正在和郁风的爸妈相谈甚欢,虽然彼时我心绪不宁。
“叔叔好!阿姨好!”龚映雪看见我先是一愣,继而乖巧地和郁风的爸妈打招呼。
“爸,妈,这是映雪,这是她妈黎总。”郁风忙着向他爸妈介绍着。
趁他们寒暄的当口,我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向门口走去。
“沐沐,你知道,我……”郁风语无伦次地说。
“我知道。”我平静地说,语调轻飘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沐沐,往后,你多保重!”半天,郁风才又憋出一句。
“我知道,你也多保重!”
五年的恋爱最后就缩减成了这虚虚的三个字。我不知道我是该哭呢还是该哭呢。
我随性漫步到了瓦棱河,朵朵浪花无休无止地拍打着堤岸。恍惚中,那个喜欢吃海盐味冷饮的少年正踏浪而来。
“讲真,你的牙其实挺性感的。”
风把这句话吹得很远很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