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拥有着自己的秘密,然而每个人,又都渴望去窥探别人的秘密。
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就是关于秘密的故事。而且,这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我的身上。
<1>
那年我13岁,刚上初一。
为了方便上下学,高中以前,我都和奶奶住在一起。只有每周五晚,我才会独自骑车回家,周日又蹬着我那辆小单车回奶奶家来,周而复始。
记忆里,那段日子过的特别悠闲。可能因为刚升初一,还体会不到学习压力的繁重。很快,一个学期结束了。暑假的来临,使我不得不回自己家。小孩子都贪玩,我也不例外。正好那个年代老师留的假期作业也不多。每天早上一写完作业,作为娃娃头的我,还是会像上学时候那样,乐此不彼地蹬着小单车去奶奶家找我的小伙伴们,嬉戏打闹到傍晚又回家去。
从奶奶家到我家的必经路上,总要路过学校。不知道是太阳快落山了,还是学校的位置正好建在风口上,反正每天只要从学校门口经过,我都会隐隐感到一阵寒意。在我们这座城市,一到7月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是热的,更别说学校这块能够全天受到太阳光照射的地方。
老实说,起初我并不在意这个问题,冷就冷呗,可能是我骑车速度太快了也不好说!后来的某天,我再一次经过学校大门时,不小心撞到了人,直到停在了大门口,才察觉到学校里似乎冷的有些不寻常。可能小孩子好奇心都强吧,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趁着假期没人偷溜进学校一次。因为第六感告诉我,学校里绝对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惜,假期学校的大门都是终日上锁的。毕竟,除了开学,没有人会成天想着往学校里跑。想要进去实属不易,我想了好久,才开始实施行动。
那天我故意在奶奶家磨到很晚,骑车经过学校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把车停在离学校大门不远的地方,然后站在远处偷偷打量着。我记得当时那扇门是用那种很粗的钢筋条焊起来的,一条和一条之间,缝隙不是很宽。我目测了很久,最后发现左边倒数第二和第三这两根钢筋的间隙好像比其他的要宽很多,而且这两条钢筋看上去比较新,就像是之前断过,又重新找人焊上去的一样。我抬头往里面看了又看,确定门卫室里的灯没亮着,才小心翼翼的把头从这两根钢筋的缝隙间钻了进去,好在那时候的我比较瘦,穿梭这个宽度完全难不住我。我侧过身顺势就从门缝间轻而易举地钻了进去。
一阵寒意突然袭来,这比我平时经过的时候还要冷很多。一阵阵冷风呼呼的吹过,就像站在寒冬腊月的雪地里一般。我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后悔自己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件短袖T恤,没有套件外衣什么的。这里虽然冷,却越发勾起我的好奇心。我现在该去哪儿呢?朝四处东张西望了一通,我突然看到图书馆里好像亮着一丝灯光。假期里学校连个鬼影都没有,是谁会大晚上的还来图书馆?思索了片刻,我决定先去最近的图书馆,一探究竟。
我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窜到图书馆门口,图书馆的窗子不高,但以我当年的身高,踮着脚才能稍微看到一点儿里面的情况。我看到一个穿着复古西装的矮胖中年男人,他手里提着一盏像是怀旧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老式油灯,贴着墙边几个破旧的红木书架,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整个漆黑的屋子,加上那种微弱昏暗的油灯灯光,让人有一种说不来的年代感。他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外面有人,依旧仔细地找着。那肥硕的身体使他的每一个动作看上去都是那么笨拙。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大晚上出现在这里?他到底在找什么?......一连串的问题突然出现在我的脑里,当我正想再偷看几眼时,那种微弱的灯光突然消失了,那个肥胖的男人不见了!
"喂,小鬼,你大晚上的来这里干什么?"正当我疑惑不解时,背后突然出现的一个粗犷声音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我...我...”还没等我开口,那个说话的人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
“TMD!你是怎么进来的?假期你来干什么?”那个人继续问我,语气很凶悍。
“我...我是来找作业本的,放假的时候,我的作业本落在教室了,我怕开学交不出作业,老师会罚我。”我终于鼓起勇气,吱呜着抬起头,这时我才看到,这个人的脸上有着一条巨大的缝痕,从左边额头处一直拉到右边脸颊上。在微弱的月光下,就像一只巨大的蜈蚣爬在他的脸上,而且他的左眼没有眼球,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眼洞。
“鬼...鬼呀!”看到这一幕,我拼着命的往门外方向跑去。
“喂,TMD你跑些什么,给我回来!"见我这么一跑,他也拼着命的从后面开始追。
当时我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就算求生欲再强,也哪里跑的过一个成年男人。他才跑了几步,就从后面抓住了我。当时我只觉得自己完玩了,小命估计今天就要断送在这只鬼的手里了。他的力气特别大,抓着我的背,就把我直接拎了起来,而且他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提着我三步并做两步的就往大门口跑去。他的速度很快,没跑几步,我就被逮到学校大门口的门卫室里了。
门卫室里除了一盏黄色的小台灯,随地都丢放着枯黄的树枝和稻草,墙的周围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藤状植物,密密麻麻的根和枝干甚至都爬到了屋顶上。这里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居住的房子,倒是更像一个小型的森林。他慢慢朝我走来,最后背着个手蹲在我旁边,一直上下打量着我。这时我才发现,他没有穿鞋,而且两条腿O型的特别厉害,他的10个脚趾甲都是黑色的,看上去比正常人的都要长,而且好像特别锋利。此刻,他就像一个怪物一样蹲在我面前,也不说话。那种感觉简直比见了鬼都可怕。
“鬼...鬼大哥,您不要吃我,我这么瘦,吃了会塞牙,你吃刚才图书馆里那个胖子吧,我瞅着他比我肉多,肯定比我口感好。”我鼓足勇气,带着哭腔对他说道。
“谁TM要吃你,你是哪个班的,大半夜的闯学校来干什么?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胖子,你在哪里看见一个胖子?”还没等我回答,他就开始问我胖子的下落。看来我的预感是对的,他果真对那个胖子更感兴趣。
“就...就是在图书馆里那个穿...穿旧西装的那个胖子,他好像在找什么...”我赶快附声应和,生怕他一转念就把我吃了。
“哪...哪里来的什么胖子,我看是你眼花了吧,以后记得不要总是丢三落四,晚上没事都不要到学校来,特别是假期,更不要来,TMD,你下次要是再来,再被我看见,我就吃了你,信不信?”
“听...听见了...鬼...鬼大哥...哦不对...大哥。”
“TMD,什么鬼大哥,我是这里的门卫,我告诉你小鬼,不要瞎说啊,我只是年轻时候受过伤,所以来这里上晚班的。”
“知...知道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走吧...”
“喂,你TM的走门,门没锁,不要钻那个缝啦!”才听到可以走,我马上就逃也似的推开房门就往外窜,也不管这个老怪物到底在背后说些什么,我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自那天以后,我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也不再跑去奶奶家找小伙伴玩了。因为我怕,怕再碰上那个怪物,然后被他拖去当晚餐给吃了。
新学期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在我爸的陪伴下,我才回到奶奶家。那整个晚上,我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害怕,却记不起那个怪物到底长什么样了,倒是那个提油灯的胖子,让我记忆犹新。我总觉得那天那个怪物说了谎,他说是我眼花,其实那个胖子绝对是真实存在的,这个学校里一定隐藏着一个什么秘密。
我想窥探这个秘密。
很想。
<2>
果然,就像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新学期开学第一天,我们班就出事了。
那天早上,学校门口停了好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操场上还拉了好多长长的,让人一眼看上去就非常不舒服的黄色警戒线。
听说是学校里一个生物老师死了,在学校南苑三楼,死于他杀。
操场上来来往往的警察和医生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正常上课,除了一些爱八卦的学生,其他老师冷漠的态度,就像学校压根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就在那天,我们班莫名换了新班主任,学校只是解释说我们班主任因为工作压力过大辞职了,就再没透露过任何信息。新来的班主任是个白白胖胖的年轻女人,她样貌普通,但腿生的格外长。老实说,迄今为止,我也再没见过那么高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双长腿,总会使我心生恐惧。那双腿特别细,和她那肥硕的身子显得给外不搭。从背后看,那种违和感就像是活生生把两个不相干的人切开,又缝在一起,像个组装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个子的原因,她走起路来总是摇摇晃晃,就像随时会跌倒。而且她挪动每一步时都显得很吃力,行动非常缓慢。她似乎是特别喜欢粉红色,她每天都会穿上一双厚厚不透肉的粉色连裤袜,不管上身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或裙子套装,她总是要套上那双粉红色连裤袜,不论搭配与否,不论气温冷热。
对于学生来说,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中,总需要自己找点乐子。老实说,这个痴迷粉红色的班主任,一直都是大家好奇的重点。大家私底下曾不止一次讨论过,她为什么会对粉红色有着如此深厚的执念。有同学说,她之所以喜欢粉红色是因为从小患有很严重的公主病,也有人说,她这样穿,是为了在学生中装嫩装清纯,显得自己年轻。可第六感告诉我,她这个怪异的癖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这种感觉,我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同学,包括我的死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