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朋友圈看到了从小长大的地方,双眼被吸引住的同时,思绪也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到了孩提时代。然而,黄粱内外却只残存那些个遥远而泛白的零碎记忆。
自小便喜欢独自一人挑选一处幽敝的山头,肩背竹篓,手携单肩包前往。包里大多数时候都装着一只素笔及数张稿纸。到了山上找到些许高耸的乔木,便欣然倚坐在旁。或是用文字描写云朵的洁雅,河流的湍急;或是用素笔描绘山棱的轮廓,野花的风姿;或是看到些许屋前屋后不常见的花花草草,便徒手刨开泥土,小心翼翼地将之连根拔起。
有时月上云头散发冷芒却还意犹未尽,迫于山远路遥的环境下才不情不愿的姗姗离去。曲径通幽处群“蘑”乱舞,我可以载满满一篓色彩斑斓的蘑菇;等在枯藤腐叶下发现兰草幼苗露“脸”时,再折一棘木作锄挖坑取兰根………
仲夏,山林里挂满桃李枇杷,黄杏酸梅。各种样式的无名野果花草沿着小路生长至井口清泉。野外标配的知了、蛐蛐儿日夜交错,唱得酣畅淋漓,唱得不胜其烦的人们最终也没了脾气。
偏远的山村在各城乡忙着发展的时候没赶上潮流,似乎是被遗忘在一旁孩子,倔强地保持着原始的生活方式。亲眼看着父母用石磨一圈一圈碾磨玉米,再用手工编织的竹筛进行粗细分离;在用墨水瓶装煤油,插着棉布条灯芯的煤油灯下写过作业;见识过月亮与繁星的皎洁,那是远远胜过煤油灯的光亮……
没有电的乡梓,日落西山时,入耳的是阵阵呼朋引伴牛声哞哞;家禽或成群觅食或圈里低吟。不时会有阡陌里传来的犬吠鸡鸣。在周末的黄昏,随着月光愈渐明亮;亮至夜空下的核桃树旁正准备前往教堂的老老少少,可以看清脚下的泥坑或碎石。然后静了,村里也暗了,只剩下教堂里欢歌笑语不殆,喜悦感恩满怀。最后,所有人都卸下一天的忙碌入了梦。
约莫零五零六年的样子,村里通了电,生活慢慢变得不一样。越来越便利的同时,很多童趣也悄无声息的溜走,转而是在越来越远的上学路上来来回回。
二更三更时便渐有金鸡啼晓,有时我会强压睡意,勉强看一眼床头的时针再看眼狡黠的窗外,然后含着些许不安疲倦的再次睡去。等到时针慢悠悠踱到设定的时区喋喋不休时,我只能极为不情愿的起来准备上学,这时也偶会有抱怨学校路途之远。远到八点半上课,我就得五点左右出门还要做变速运动才有不迟到的可能。
那时候,没有车,没用手机,带着写了很久的作业和手电筒匆匆出门。去学校的小路被掩没在一丛丛野草间,上面沾满了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为了不把鞋裤打湿,最好的办法就是折一枯枝先抖落草叶的晨露。
走到村后面的山顶时,回头望一眼被晨雾填平的一个个“麻窝”(方言:指四面环山,中间深陷且平旷的地方),眼瞧着沉甸甸、白皑皑的雾如棉层般厚实,仿佛纵身一跃便可腾云驾雾。伊始的起床气便也一扫而光………
清苦,却快乐;辛苦,却幸福。初中时,曾在作文里浅浅写过邻里一些相处日常,和谐,互助,类于大同……
往兮往兮,山水难归;唯愿物是人不非山水色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