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端午时节,阅读一本书--《我有蒲草》,似乎是最合时宜的事了。日渐葱茏的光阴里,遇见一株茸茸的草,也是件美好的事。
一本书,真的就只有一株草。光看书名,我还以为“我有蒲草”应是散文集中一篇,最多也是一辑吧。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本书,还真就一株草,专注又纯粹地写一株草,该是对蒲草有着怎样的喜欢啊!由此而想象作者的模样,一定也如蒲草般有漫不经心的清新雅致。有一颗细腻而安静的心,善于发现生活细微的美。犹如前序中言:对人生那种微妙的深情,有时是从一株无人问津的小草中产生的。
一株从远古走来的草。蒲草,在我的印象里只停留在每年端午时节,与艾草一起悬于大门外,用于辟邪除虫。因蒲草形似剑,有辟邪除魔的威慑作用。以盆景入室,关乎美学,也是近几年所闻。惊讶于自己的孤陋寡闻,蒲草,绝非普通的草,它从远古而来,生于尘世,却怀山野之清。蒲草在先秦就被视为高洁的香草。《楚辞.九歌》中出现蒲,“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以兮愁苦?”周、唐、宋、明、清及近代的文人雅士无不为一株草着迷,为它写诗、填词、作画。
一株蒲草,千年来一直都鲜亮亮闪耀人间,出尘、俊秀。东坡先生对蒲草的感情,可谓深厚又绵长,勘比米芾对石的痴。在他们眼里,草不是草,石也非石,皆是灵性之物。据说,东坡一生,为菖蒲写了三十多首诗。他在《石菖蒲赞》中为蒲定了品格,“至于忍寒苦,安淡泊,与清泉白石为伍,不待泥土而生者,亦岂昌阳之所能仿佛哉?”高濂在《遵生八笺》里细细记录了蒲草的分类、种植以及如何收集香气等等,对于一株草,可谓用极心思,用尽笔力。
一株养心的草。读一本书,读出放松的意味,读出安静的内心,读出平淡生活中暗藏的隐隐诗意,应该是读书最大的收获了吧。读《我有蒲草》便有。“蒲草之美”,深深陶醉于一株草的形、色、香里,山高水绿,唯有蒲草集天地自然之本真,清葱郁然,清香宜人。“蒲草艺文”中有段话,读到时特别想有一盆蒲草陪伴的冲动。“蒲君静坐水石间,阳光下现出不同的颜色。影中的墨绿,光下的晶莹剔透,细细碎碎,姗姗可爱。张岱言:“人面一绿。”与菖蒲静坐相对,像在和自己说话。
读一本书,识一株草,写一段读后感悟,在信息纷繁多变的快节奏当下,似乎无用处,似乎又大有用处。当写完这些文字,合上书页时,觉得内心安然平静,我想,这便是这本书,这株草赋予我的闲情和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