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里加缪说:人活着最重要的是真实

      加缪曾用一句自己也认为非常荒谬的话来概括《局外人》:“在我们这个社会,任何没有在母亲葬礼上哭泣的人,都有可能被处以死刑。”

      今天,妈妈死了。也可能是昨天,谁知道呢。养老院给我发来了一份电报,上面写着:“母亡。明日葬。请节哀。”默尔索只是按部就班地向老板请假两天,奔赴母亲的葬礼。我看见有人在向妈妈诉说哭泣,但我没哭,也没有开棺看妈妈最后一眼,我只是觉得那样特别麻烦。我只是想尽快结束葬礼,然后回到床上美美的躺上12小时。葬礼后的第二天,默尔索偶遇以前的同事玛丽,并与玛丽去看喜剧电影,当晚便睡在一起。


      放假回来后,老板问我愿不愿意被派往巴黎工作,默尔索拒绝了老板的升职,只是因为觉得实在没有理由改变现在的生活。几个月后,玛丽又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跟她结婚。我说怎么样都行,如果她想结婚,那就结婚好了。接下来她又问我爱不爱她,我的回答和上次一样。我觉得这种问题实在是毫无意义,不过如果非要判断的话,我可能的确不爱她。玛丽说结婚是人生大事,要严肃对待。我说:“我可不这么认为。”默尔索的诚实,让玛丽很伤心。

        默尔索还有一位朋友叫雷蒙,有一天,默尔索替雷蒙代笔写信,引诱雷蒙的情妇过来,被雷蒙一顿毒打,还惊动了警察。事后,默尔索跟着雷蒙一起去海边游玩,路上发现有人跟踪。雷蒙告诉默尔索,跟踪他们的那两个阿拉伯人,其中有一位是我情妇的兄弟。到海滩时,这两拨人互相掐架,雷蒙的手背被划伤了,默尔索就拉着他离开。包扎完雷蒙的伤口后,默尔索独自前往海边,却又刚好撞见那位阿拉伯人,阿拉伯人马上亮出了刀子,于是默尔索扣动了扳机,连开了五枪。

      默尔索杀人了,从律师,到法官,再到公审时的陪审员及旁观群众,他们对阿拉伯人的死和案情的细节并不关心,相反,他们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默尔索究竟是世俗意义的“好人”还是“坏人”的争论上。最终本案的焦点落在默尔索为什么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这个问题上,而且还得到养老院多名证人的证明。最终默尔索被认定是泯灭人性和冷漠无情的杀人犯。结局可想而知,默尔索被判处死刑。


      从以上叙事看,默尔索的确是个冷漠无情的渣男及杀人犯,大众也是这样理解的。相反的是,那些真正了解默尔索的亲友,却认为默尔索是真诚善良的。造成这样巨大反差的原因是默尔索独特的世界观与价值观。默尔索认为世界是荒谬的,人都是要死的,那么,怎么死,什么时候死,都是不重要的。在他的世界观里没有参照物,是空的。如此,形成的价值观是一切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也就是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也没有什么是不重要的。也就是说人的所有选择都是平等的,无所谓的。所以默尔索对发生的事情只进行事实判断,从不进行价值判断。就像个局外人旁观自己的一切。

      默尔索认为妈妈死了只是一个事实,并不会因为自己哭泣,就会死而复生。也不代表自己不爱母亲,更不防碍我们曾经温暖过彼此。与其对死去的人假模假样,不如对活着的人真心真意。母亲死了,难道一定要难过多少多少天,才能证明我对她的爱吗?母亲死了,你难过是真实的你,我不难过也是真实的我,我需不需要,大多数人认为必须难过,而去表演难过?默尔索并没有去表演真实,而是找到真实的感受。摆脱他人的期待,活出真实的自己。

      女友玛丽问爱不爱她时,默尔索的回答也是赤诚的。不会为了讨好她,而欺骗她。可是玛丽更执着在爱不爱我,和想不想和我结婚的结果上。默尔索反而是享受与玛丽相恋的过程的,我们一起看电影,滚床单,海边阳光浴场,沙滩嬉戏玩闹,这种点点滴滴的快乐,分分秒秒的时光。这些具体的快乐,胜不过抽象的爱吗?是不是俩人在一起,一定要白头偕老,这段感情才是成功的?默尔索却认为爱情的结局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段感情有没有丰富自己的生命。


      最后,那怕是面对死亡,默尔索也是绝对真实的。当律师追问他对母亲的看法时,他说:“每个正常人,都或多或少曾经盼望过自己所爱的人死去。但我可以绝对肯定地说,我是不愿意妈妈死去的”。但是律师听了这话并不高兴,对他说:“这么说是不够的。”然而,默尔索认为,当我所说的比我内心感受到的更多时,我就是在说谎。但是默尔索拒绝说谎,那怕是死,也不想违心。所以《局外人》所讲述的就是,一个人,只是为了内心的真实而甘愿赴死的故事。

      最后默尔索说,自己过去曾经是幸福的,现在仍然是幸福的。默尔索所说的幸福是戳穿幻觉,认清现实的幸福。因为一切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是不让叙事自我奴役体验自我的幸福。因为折磨我们的往往是想象,而不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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