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那要是如果其他魁隗氏的后裔国不愿和我们联合怎么办呢?”底下的问题层出不穷。
“如果不愿意,哼哼,那可别怪我对他们不客气了,毕竟要万事以复国为先嘛!”
“不客气?指的是什么意思?开战?还是向自己的同祖同宗的邻居举起屠刀?”我思忖着。
“我又有什么错,别人说我冷血无情也好,说我图谋不轨也罢,我不过是肩负先王夙愿才这样做的,事事以大局为先,为达到目的,死一些人又有什么关系!”
“族长英明!”底下吹捧着。
“总之,诸君,我们大戴国人走到今天,真的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必须要重新振作起来,恢复我们的国家!”族长慷慨激昂鼓动着众人。
“魁隗不灭,大戴国万岁!”口号一旦喊出,便轻而易举地能让每个心系强国之梦的子孙心潮澎湃,激昂不已。尾随每一声之后的是“咯咯”的如同白鹤长鸣一样的啼叫之声,四声一节,二音一拍,他们扑棱着翅膀,仰天长鸣,于是在这巨轮月亮的映衬下,倒越发显得那些羽翅人的脖颈如同修竹一样美丽了。而且,不同于之前那吼叫略显沉闷压抑,啼鸣之音,让人立即联想到秋天丽日里游山时看到的白鹤排空而上嘶鸣的情景。于是我自己心头的阴霾也一扫而光了。
当然,身处林密蛮荒的羽翅国境内,恰于此情此景之中,说没有了忧伤也是假的,感怀身世,咏叹故国的悲哀色调还在。那鸣叫断断续续,高低不相就,恍若一声声穿梭于密林之间的求偶之音,在林间此起彼伏,各自为之,许久都找不到附和自己的那一声声鸣叫。悲哉!
天空那轮月亮,还是那样圆那样大,只不过我感觉它的光芒不再像刚才那样明亮了,我预感着乌云会再一次将它包围,而且,天气越来越萧瑟,更多的树叶飘落下来,我牙关紧咬,魂灵几乎要被掀翻啦!
“明天还会平静而美好吗?”我的心中默默希冀。
大会开完了。我在一个羽翅国人的搀扶下,进入到事先给我安排好的房间里,木门并不设锁,只是用麻绳将门把手和门框处的木栓套在一起。而羽翅人的房子则是分层设计,通过木梯将不同层的木屋上下连通,而搭靠捆绑在树与树之间的回廊则是同层房子之间连接的通道。经过这样一番经营和设计,便宛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立体的聚落。
那个羽翅国默然不语,轻解绳套,指示我可以进去了。
“这是我的房间?”我小声地跟他说话。生怕打扰了这林间的静谧。
他依然不语,我这才记起来我的灵魂已经出窍,自然不管怎么说话别人是听不见的。
一小会儿之后他突然对我讲:“这是你的房间。”仿佛是对我刚才的问题的回复。
“真够迟钝的!脑子堵车了吧!”我心中怏怏不乐。
我被他搀着走进了房间,即便是桌子上的点了盏油灯其光亮也是微乎其微,屋子里黑啊。他搀扶我走到床铺边,背靠着墙坐了下来。
然后听到他轻轻地对我说道:“时光不早了,君且休息,明日再来。”然后便二话不说便走出我的房间,哐啷的一声,门被关上,然后就听到扑棱的一声,大概是飞走了吧。看来,这是一名腼腆的羽翅人,吝啬着口里的每一个字。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突然意识到房间里的安静,我对着窗外黑黢黢的夜色嘟哝了一句:“真是一名无趣儿的羽翅人啊!”
窗外虽然早已雨霁放晴,但是漫无边际的秋夜之色和雨滴低落树枝时发出的滴答声响,像无数条蚕虫一样啃噬着我空落落的心,让人再一次体味孤独的滋味。而且,一个人除了觉得孤独外,屋子暗黑得可怕,甚至觉得随便一个角落便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丑恶的怪物。这一路上有经验了。
像是又被锁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我当然记得之前自己是如何被囚禁的。不过那时还好,总起来有人和一起吧,即便是受再大的苦,两人分担总要来得轻松点。现在找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哎……
从窗户能够看见那轮大月亮,心事如泉水一般自然而然地从心底流出来,几乎能听见其响声。明黄色的圆盘缓慢转动,盯得越久月亮便越失去原来的意义,变得抽象、陌生……最终它变成了一面铜镜,镜面上倒映出李崇刚的样子来,他像往常一样冲我笑,和我开玩笑,可是随后镜面变得不那么平整,它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纹,直到最后哐啷一声破碎成块坠落下来,上面李崇刚的模样也跟着剥离不见了,明黄色的圆盘不见,只剩下一个死气沉沉得像是从黑布上扣出来的惨白的圆,带着胎记继续缓慢转动,突然它停下来,哗啦地换成了一张唱戏的大白脸静止地挂在天空中!
我瞬时打了个激灵,灵魂被吓得坐了起来,原来刚才看月亮太过入迷竟然睡着了。
哎!说起来我他妈还真有点想那家伙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受没受伤?小命儿没事吧?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保重吧!
口里发干,咽了一口唾沫,我的眼珠子开始在近乎黑黢黢的屋内寻觅着东西,我发现靠近窗户一侧的墙上挂着一块由木框围合而成的四方镶金刻纹的锦帛画像,一者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二者因了这光线昏暗,虽看着是一位皇帝的画像,但其相貌容样却已三分脱落。不过大体容貌是明晰的,唯见他脚踏赤舄,身着十二章纹的衮服,头戴十二旒冠冕,宽脸阔耳,髯须飘然,虽是慈眉善目,但是撑起的圆滚的“肚量”和全身散发的英武之气足以昭显了这大概是一位豪迈的开国之君。画像下面的正字小楷想必是皇帝的庙号,比起图像,它则更显不幸些,任由了这岁月肆意浸溽而落得个字迹斑斑的下场。画像的右下角处是盖有皇帝印玺的落款,“大戴国玺”的大号篆体字样赫然醒目地布列着,而边缘书写小号篆体字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虽然画作已经不清楚,然而那印玺的章迹却还能看清清楚楚的。
此时,我的头脑中嗡嗡作响,我应该感谢李崇刚,是他教会我不少东西才使我读懂了这些。此时此刻,我的脑筋像刚刚释放了的绷紧弦的弓一般,幡然觉悟。
“麻嗖嗖的。”好像旁边有个人在给我一字一字地念出,我自然之道这是无稽之谈,不过是我自言自语罢了。
“戴国,戴国……是古书上说的那个戴国吗?”我自语道。我自己竟然理不清自己所处的时代了。昨天、今天、将来,或者别的一个什么时代——像从高脚几上掉落的五色线团一般,纠缠在一起——全乱了。
全乱了。仿佛又有人提醒我似的。
且不管那个,但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四个字,听着就像是讽刺,现实像一把劲道的耳光重重地扇在过去的脸上。
画像原来就是羽翅人的先祖啊!我感叹着时光荏苒。我便又想起抚谷镇来,我们也把祖宗供奉在宗庙或者宗祠以示无穷无尽的悼念。
画像的下面便靠着那张放有油灯的桌子和一把扶手椅,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其他大的东西了,因而屋子显得十分空荡。
不过,一个人处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像活死人一般躺在靠窗的床上,虽然没了之前在丧失谷、狱门关的肮脏窒息的感觉,而换之以干净宽敞,但是心中还是翻腾着各番别样滋味,咕嘟咕嘟,像被盖子盖严的大锅,里面的东西就算是熟透、煮沸了都被压抑着不让出来,夜更深此心结便拧结得越紧,死死地勒紧你的脖子,叫你气喘吁吁。待它被喂到足够大,便在我的胸口集结,起先只是在那里划开个小口子,后来便越来越大,一股脑的黑魆魆的稠浆似的东西从口子处汩汩地涌出来,趴过我的胸前、小腹、大腿、小腿、双脚,朝着整个房间汹涌地蔓延开来。
一目了然了,我已无藏身之处。我已经被它们死死地困住了。
坚决拥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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