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舞——3

上一讲我们讲到11岁的小女孩薇拉是怎么被原生家庭所伤害的;而在十年之后,带着劫机事件的阴影,她还是选择嫁给了德里克。和德里克在一起,她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吗?她有继续自己的学业吗?接下来我们就继续讲述薇拉的故事吧


一、德里克出车祸死了


正如妈妈所预言的那样,到了加州后薇拉并没有继续学业,而是很快生了个孩子,成了一个家庭主妇。二十多年很快过去了,大儿子肖恩已经上了大学,小儿子才16岁,正在上高中。这个孩子坚持说想要休学,然后搭车环游全国,还说想在沙漠露营,用这样有意义的方式欣赏彗星的轨迹。丈夫德里克哪看得上这样的闲散生活啊,父子两个吵得不可开交。


这一天是周日的下午,德里克的上司组织了一场游泳池Party,德里克带着薇拉,正开车往那里赶。说句心里话,薇拉真不愿意去,她不喜欢穿着泳衣社交,而且她更想留在家陪陪小儿子,但德里克坚持要她去。薇拉人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心思却还在小儿子那里。


想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跟德里克商量:“要不我们联系一下学校那位高校申请辅导员吧,让他劝劝孩子,就说如果高中缺课太多,就没法申请好大学了。”


德里克有些烦躁地看了她一眼,加大了油门:“你真容易被那小子说动啊。这可不是申请什么好大学的问题,而是在违法。高中必须得上,否则会被逃学检查员抓住的。跟个16岁的孩子有什么好商量的!”


薇拉语气轻柔地说:“我只是觉得,孩子在这所学校好像真的很不开心,我觉得这所学校不适合他。这个孩子他......”


德里克替她把话说完了“太懒!”接着他又一踩油门吼道:“他怎么就没个什么人生目标呢?这个崽子真得是......软绵绵的,他就该听我的,多出去运动运动.......”薇拉知道,小儿子其实并不懒,但最好还是别和德里克争论这个了,显然这个固执自大的丈夫不会听她的。


突然,德里克猛地冲着前面一辆跑车狂按喇叭,但薇拉并没看出这辆车做错了什么。接着,德里克又探出头去,怒冲冲地对左边超车道上的一辆车喊道:“这个该死的傻瓜!莫非睡着了么!”那辆车只是开得稍微慢一点而已。德里克拍着喇叭,那司机若无其事地挪开了。


德里克猛踩油门想超过去,可这辆车又漂移到了他们的车道上,并冲到了前面。“该死的!”德里克猛地一踩刹车,强行把车速降下来。薇拉把手伸向仪表板,以示抗议,因为别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德里克,千万别冲动啊。”薇拉安抚道。她担心德里克被激怒,会把这趟旅程当作碰碰车比赛!


但她的安抚显然没起作用。德里克开始加速,把车飙向左边,准备赶超那辆车。不过没超成,因为那辆车也开始加速了。薇拉朝那辆车望去,司机是个瘦削的男人,长了张鹰脸,眼睛紧盯着前路。她内心突然产生了一股竞争的冲动,她想告诉德里克“再快点儿,超他!”但她按捺住这股冲动,因为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时候绝对不能怂恿德里克。


就在这时,德里克突然闪起了右转信号灯。“别这样。”薇拉哀求道。但德里克毫不理睬,硬是把车子挤到了那辆车前面。两辆车紧紧地靠在了一起,薇拉听见一阵可怕的金属尖啸。时间慢了下来,无休无止地延长。车子的后挡泥板掉了,右后车门锁上了,一侧的车门被撞得凹了进去。接着,整辆车都被重重地甩了出去,疯狂的旋转着,最后悬在了高速路上。


在一片旋转中,薇拉的脖子猛然间开始抽筋了。而在她身旁,德里克一动不动地坐着,头垂在了方向盘上,失去了呼吸。薇拉的心里空荡荡的,像被挖空了。一股怒气从心底涌出: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能这样对她啊?


二、尽心尽力地照顾两个孩子


薇拉坦率地向警察承认,事故责任在德里克这边,超车时他离得太近了。薇拉委托丧葬承办公司承办德里克的葬礼,她只希望这一切赶紧过去,然后她就可以远离所有的人,独自体会那种刻骨的伤心。


或许是为了逃避这种压抑的气氛,小儿子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成天逃课了,他每天早早地就赶去学校,傍晚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成调调地弹吉他。大儿子肖恩则刚好相反,跟着薇拉不停追问事故的细节,还若有所思地说道:“事实就摆在这里呢,那家伙也不是完全没错的。”似乎对薇拉把过错归结为父亲有所不满。薇拉觉得德里克如果还活着,一定也会这么说,这个孩子简直就是年轻时的德里克啊。


薇拉的心里也是蛮怀愧疚。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丈夫。在德里克开车时,她要是没提到小儿子就好了,或许就是这个话题让德里克心烦意乱的。还有,当时就不应该有超车的竞争冲动。那个念头虽然没说出来,但就像毒蛇一样在她胸腔里穿过,或许在无形中也钻到了德里克那里。


但日子还得一天天过下去,毕竟她还有两个孩子。一开始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慢慢地能睡着了,但不断做噩梦;接着,噩梦开始减少。她把德里克的衣物打包装进纸盒,捐给一家慈善机构。结果那天晚上,她梦到了德里克。在梦里德里克没死,车祸只是一场误会。德里克恼火地埋怨道:“小家伙,我就转了个身,你就把我的东西都扔了?你这做的叫什么事儿啊?”薇拉把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泪水不停地流啊,流啊。


德里克生前给家里准备了一大笔信托基金,所以一家人不会遇到经济问题。很快,肖恩大学毕业,去外地工作;而伊恩也考上了大学,从家里搬了出去。薇拉的心一下子空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填满自己的生活。


一直以来,她努力做一个好妈妈,她让孩子们自由自在地做自己,而不是看父母的脸色行事。想到自己童年的那种担心和忧愁,她依然心如绞痛,她不愿孩子们像她那样被迫成熟、被迫长大。但她不知道孩子们眼里的她是怎样的,离家后他们是否还会同她保持联系?他们是深情地回忆起童年,还是默默地记着她的仇?


薇拉注册了全日制大学课程,她想把因为第一胎耽搁的学历读完,然后或许就能在当地学校找一份法语或西班牙语的教学工作了。她想到了当年妈妈的担心,想起了21岁时那个在语言学的天空中开心翱翔的自己,20多年就这样在眨眼间过去了!


三、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


又是20年过去了,薇拉61岁。她和律师彼得结了婚,刚刚搬到了一个高档的高尔夫社区。这是彼得的主意,因为薇拉压根就不会打球。因为搬家,她被迫放弃了自己喜爱的外语教职。她准备在这里找一个,但还没开始找。彼得每天都和高尔夫球友出去几个小时,两个儿子也不在身边,她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每天过着白开水一样的日子。


这天,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区号竟然是大儿子肖恩所在的巴尔的摩区的。薇拉接起来,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是肖恩的妈妈吗?我是你的儿媳丹尼斯的邻居!”薇拉听肖恩说过曾和一个叫丹尼斯的单身妈妈同居过,后面又分手了。


电话那头继续说道:“丹尼斯昨天腿上中了一枪,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出于好心,我把她的小姑娘谢莉儿带到了自己家里照顾。但丹尼斯的伤很重,医院说需要动手术,不知道多久才能出院。可我要上班,也没带孩子的经验。我在丹尼斯家翻到了你的电话,你能订到今晚的机票吗?求您赶紧来,谢莉儿需要亲人照顾!”


薇拉不知道为什么丹尼斯会有自己的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家认为这个孩子是她的孙女。她想解释:“实际上,我不是......”但对面已经挂了电话。薇拉想打回去告诉这个邻居,自己不是孩子的祖母;但或许是想当祖母想疯了,她开始愉快地回想起当年带大两个小孩的趣事。等到彼得打完球到家的时候,薇拉已经定好了第二天一早的航班。


彼得比薇拉年长11岁,皮肤黝黑、整洁严肃,总是带着溺爱宽容的笑意喊薇拉“小家伙儿”。知道前因后果后,彼得开口了:“小家伙儿,我知道自从搬家后你一直心神不宁,也想多和儿子们多联系。但这件事毫无道理啊,那不是肖恩的孩子,而且你都没见过那个女人!”


薇拉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说道:“但我和她在电话里聊过天。哦彼得,你就不明白我的感受吗?我感觉自己很没用……一直都是!现在有人说需要我,孩子把鼻子贴在窗户上等着我呢!”


沉默了片刻后,彼得决定和薇拉一起去。他担心薇拉应付不了一个人旅行,而且也怕她被人利用。薇拉想告诉彼得,她以前自己旅行过,腿脚也还灵活,而且她已经61了,可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儿!但她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收拾完行李后,薇拉来到户外,站到庭院里那棵巨人柱旁。这是一种5、6米高的仙人掌,两侧对称的“手臂”指向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薇拉 喜欢巨人柱,她爱这种植物的尊严和耐力。她把一只手掌搭在巨人柱的主干上,轻轻抚摸着。这棵植物好像也察觉到了薇拉的存在,正在努力让自己站得更挺直,更骄傲。


讲到这里,这一讲就结束了。薇拉最终还是放弃了学业,跟着德里克来到了加州。二十年后,性情强势暴躁的德里克遭遇了车祸,不幸去世。薇拉精心养大两个孩子,并步入第二段婚姻。知道大儿子前女友受伤后,她决定赶往异地,去照顾那个可怜的女子,和她的那个小女孩。


最后给大家留一道思考题:如果你遇到薇拉21岁时的处境,即爱情和学业产生了冲突,你会怎么选择?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言,我们下一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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