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小河开始欢快地歌唱,河边柳树枝渐渐抽出嫩绿的新牙。迎春花在温暖和绚的春风里争相开放,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花香,偶尔草丛里传来几声虫鸣。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她低头默默沿着河边向前走。法院坐落于这条小河一侧,高大的院门,庄严的国徽,彰显着它的神圣与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那种沉重感从未因为频繁出庭而变得麻木。说到底,她是深爱着他的。几年如一日的等候换来无情无义的背叛与抛弃。
爱之深,恨之切!有时候她心想“我若如泼妇般撒泼打滚,再不行给他来一刀,也算解了心头之恨。”可谁让她有个好的出生?书香门第,祖上皆是当地文化名流,自己好歹堂堂大学毕业,现在又从事教书育人的工作,哪能做出那样让人不耻之事。这恐怕就是读书人的软肋吧。
她暗自寻思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不觉已到法院门前,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河对岸是一所小学,他们的女儿就在这所小学就读,自从离婚大战开始她便调动工作,给孩子转学。
孩子上学早,大概遗传了他们的优良基因,六岁便上小学,成绩名列前茅。为了保护孩子,她从不曾跟孩子提过她正在经历什么,纵使女儿的教室恰巧靠着河边,与法院门对门,女儿一无所知。门内上演着狗血的离婚大战,门外是孩子纯真的童声朗读。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揪心痛苦的事吗?
他说:“我们长期两地分居,感情不和,要求离婚。”
她说:“我们感情很好,他考取研究生第一个月中途逃学回来,说想家,想我和孩子。我担心他被学校开除还用李清照的词劝说他“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说:“我们两人性格差异大,没有共同语言。”
她说:“他读书期间,信件不断,每周必写,互诉衷肠,有信件为证。”
他说:“我们现在没感情了。”
她说:“去年假期回来他还到学校帮我铅印试卷,忙前忙后,笑说家常。”
他说:“她太孩子气,为人处事太不成熟。”
她说:“我与同事相处很好,与公婆关系也非常和谐。而且我是连续多年的先进个人和先进班主任。”
她说:“他读书期间,钱不够花,我每月省吃俭用,把自己的工资汇给他。”
他说:“我工资很高,都是我往家汇款。”
她说:“我有汇款凭证”
他不禁脸骚的通红……
一次次出庭,一遍遍雷同的陈词滥调,自己听着都觉烦腻,一个坚决要离,一个坚决不离。也许只是内心的博弈。再多的言语也敌不过分居的现实,历时近两年的离婚大战最终以法院的一纸离婚判决宣告终结。
拿到判决书,他说:“我下午去学校看看孩子。”她冷笑。从法院出来,她直奔学校,接走了女儿,离婚官司打了两年,路经学校无数次,他从不曾想过给孩子一点怜爱。现在,没门儿。
她做不到大度,做不到原谅,也放不下心中的恨,说白了,她也只是一个爱过恨过伤过,唯留下一颗千疮百孔之心的平凡母亲,她依然年轻,可路在何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