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了,连续七天的日夜下雨,给初夏送来凉爽,也把我带到了家乡小溪捉鱼的往事……
我的家乡雁湖村(丹灶里),坐落于雁荡山西大门之端口。关于村的形壮,有人说像扁旦,有人说像皮带,反正,它是一个只容百多户的小村庄。村虽小,但位置却属黄金三角地,曾经是集商农文集一体的乡政府所在地。关于村名丹灶里的历来,还是随先辈的生活经历而来。我的祖先“担”着“灶”台,从仙居千里迢迢来这“里”安居乐业,就是看中这里的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后来,村里一位有文化的长辈把担灶里改为丹灶里,寓意着村庄的吉祥如意。
芙蓉,以山水文化的独特魅力而发展。做为芙蓉的上游,雁荡山的西翼,雁湖肩负着承上启下的角色,并对芙蓉清江甚至乐清围边城市的环境保护,起着源头活水的重要作用。
雁湖溪溪床较宽敞,宽处十余米,窄处也有四五米。溪水常年清澈,流向黄金溪,流向方江屿,最后交给了茫茫大海。我村庄处于雁湖溪口,由二条性缓和性急的溪流汇聚而成,可见地形位置的重要性。性缓的是楠溪江水,它从袅袅的源头从势而下时,常常是川流不息、细水长流的开态展示她的宁静一面;性急的叫拔肚水,她像一个人拉肚子一样一泄为快。拔肚水是雁荡山各山脉凝聚成一股力量的水流,她在常态下也是静静地流淌着,不易看到性急的一面。但是,每逢大雨过后或者雨季时节,她往往会呈现汹涌澎湃、滔滔不绝的气势。这气势,往往以黄泥水的颜色,以及巨洪的姿势,吞噬楠溪江那股清流水。因此,发洪水时,我喜欢冒雨去村口赏水,赏洪水猛兽般掀起浪花的奇观,赏两水相逢勇者胜的激情表现。
小溪能汇聚成河流,也能繁殖岀许许多多的水产一一溪鱼。春来秋去,特到是夏天,水面上蹦跳自如的鱼儿,不停地向路人招手。捉拿溪鱼,顺其自然成为我们童年生活中得意又有趣的一件闲事。捉拿溪鱼,办法多多,我只学会了钳鱼和炸鱼,还有看大人打鱼。
对于钳鱼,我手拙脚笨,没有伙伴们灵巧的捕捉本领。涉水过多,我也向他人学到一手拙艺一一石下捉鱼。石下捉鱼,就是把一条鱼儿从深水处,追赶到一块不大不小的浅水上的石头下,然后趁着鱼所受到的惊吓,乘机用手指头钳住鱼的头部,所谓擒贼先擒王。溪里的红灿鱼最好捕捉,这不仅是它身体红色好找,胖瘦均匀(二三个指头)好钳,更重要的是它胆小如鼠,一旦有人追赶就会惊吓,立即向石头下逃躲求生。我就喜欢捉这种“笨鱼”一一喜欢两三个手指头钳着两三个手指头大的鱼的感觉,及潇洒的动作,好心情不言而喻。
还有一种溪鱼叫白甫戓叫溪斑,这种鱼头脑灵光,游走敏捷。每到你去追赶它时,她还喜欢和你比速度比耐性。对于这种鱼,我常常追了好长一段路,也追不过它东躲西藏的狡猾,弄得自己疲惫不堪,它却在水里活蹦乱跳,像是嘲笑我的无能。可是,鱼必竟是鱼,即使它有狡猾的一面,总有躲不过猎手的枪法。我们把这种枪法,叫作炸鱼。点上雷管导火线,轻轻往潭中央一扔,随着“轰”的一声闷响,三五秒后,水面就会慢慢地浮现出条条泛白的鱼儿。这些狡猾的白甫或溪斑,怎么躲的过炸药的威力呢?一一不是炸死就是震死。于是,我和同,伙伴们乘胜追击,跳到水中去捉鱼。去水里炸鱼(又称捞鱼),我总是身手不乏,开心地把捞着的鱼,一条条扔到岸上……
说起打鱼,对十来岁的我来说,只有看的份没有打的力。真正的打鱼者,需要手劲力量,属力气活。只见体强力壮的大人们,提起一把长达米多竹柄的大锤子(一般三五斤重),高高地举起大锤狠狠地砸在大石头上(石头只少百把斤重),“呯”的一声,之后又是“咚咚”几声,硬把大石头砸伤(也有粉身碎骨的),然后慢慢地把碎石翻开,倒霉的鱼儿有的不能动弹,有的喘不气来,有的干脆身裂肉烂。每看大人们打鱼的场景,我总是拍手称快、兴奋不已。
溪里多鱼儿,烧菜不用买。溪鱼,练就了我们捉拿的本领,也是生活中一道吃不厌的美食。蒸鱼炒鱼,一市(芙蓉民间的集市,五天为一市)不少一次,酸菜煮溪鱼,市市吃不完。那年头,“盐比溪鱼贵,溪鱼喂鸡吃”比比皆是。
时光在流逝,溪水也在流逝。时光流走了我的青春岁月,令人思念;溪水却流走了环境的清幽,令人忧伤。
我没有和家乡的小溪道别,却和溪鱼作了告别。如今,如果想捉溪鱼,看来只有在文字里去捕捉了……(应智乐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