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5月,我参加了我们当地一所省重点高中的提前招生考试。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我考了第26名,中考前就拿到了这所高中实验班的录取通知书。中考的时候,我感觉毫无压力,考与不考我都已经有入学资格了。我们初中校长要求我们去考,是为了靠我们拉高全校均分。
高一的同桌已经没什么印象了。那一年,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好学校,同学们都在玩命地你追我赶。由于我的数学成绩不太好,高一最后一次期末考试,我竟然从第一考场掉到了第二考场,人生第一次啊。
升入高二,我选择了文科,进入了美女如云的文科实验班。我的同桌是跟我高一就是一个班的两个美女学霸。这俩学习成绩一个比一个牛,我除了语文和历史可以碾压她们,其他科目都不行。瑞婷长者一张娃娃脸,每天话不多,但是学习很努力。尤其是英语,强到变态。她曾经去北京参加什么英语比赛还拿了大奖。坤姐就有点憨憨了,除了学习就是傻笑。
瑞婷的眼睛不知道得了什么病,高二有一段时间每天要吃激素治疗,导致脸就像充气一样。后来她高考去了北京师范大学,读英语专业。我补习一年去了北京,还去学校看过她。大学以后,瑞婷留了长发,而且皮肤越发白皙。她来我们学校的时候,从不打遮阳伞,但怎么也晒不黑。
再之后,瑞婷保研去了北大,我去帮她搬东西。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去北大的女生宿舍。曾几何时,那里也是我的梦想,只不过高考失败之后,就再没有为此努力过了。去了北大之后,我们的联系变得少了。后来她失恋后,要从男友那里搬出来,又找我去搬家。我帮她找了房子,安顿下来。再之后,她又突然去了杭州,入职阿里巴巴,我们就再没见过了。
至于坤姐,后来考上了西南财经大学的金融系研究生,现在在央妈上班。
高三那年,学习变得更紧张。新换的班主任要求按照学习成绩排座位,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坐同桌,第二名和倒数第二名坐同桌,以此类推。我是第八名,就和当时倒数第八名的周苗苗坐了同桌。
起初,我和她交流很少。像好多好学生一样,我也有个臭毛病,就是不爱搭理差学生。周苗苗虽然长得也不错,字写得尤其漂亮。但她上课太喜欢睡觉,我也就懒得搭理她。
第二次换座位前,班主任说,这次换座位还是按照成绩,第一名可以最先自由挑选同桌,然后挑一个座位,第二名可以第二个挑选同桌,然后挑座位。
就是这次换座位,让我看清了好学生的嘴脸。我的语文和历史非常好,几乎是年级第一。我们班有一个数学第一,但是语文和历史比较差的同学找到我说,咱们战略合作吧,你教我历史语文,我教你数学,记得选我哦。我觉得很划算,就答应了。
但是选座位当天,那个同学跟我说,不好意思啊,咱们班第一名说要和我坐同桌,不好意思啊。我说咱们俩说好了啊。她说他也没办法。我们班的第一也是年级第一,超级学霸,她的邀请估计很多人都难以拒绝吧。我才发现,好学生们都在各自算计,跟谁坐同桌最有利。之前有人找我坐同桌,我都以和同学说好为由拒绝,没想到,好学生们根本不会信守诺言。
轮到我挑座位,我看了一圈,避开了某些好学生的目光,径直走到周苗苗面前说:“周苗苗,你愿意继续跟我坐同桌吗?”周苗苗愣了一下,说:“好啊。”
就这样,我在全班诧异的目光下,和周苗苗一起进了教室。我说:“你想坐哪里?”周苗苗说:“咱们坐第三排吧。”于是,周苗苗成了全班唯一一个能坐在前三排的差生。
那天之后,我很感谢周苗苗,她让我避免了尴尬,所以我就主动帮助她讲题和复习功课。
上课的时候,她只要打瞌睡,我就提醒她。下课,我们也会一起聊天。她从不会因为我是好学生,就抓住我要求我帮她讲题。反倒是我担心她考不上大学,就督促她学习。甚至每天我还会给她出几个知识点,写在她的小本本上,她写完又不会的我再给她讲。前后桌的同学也想有这个待遇,我说不好意思,我就这一个同桌。
为了考上大学,周苗苗选择了走艺考的路,经常请假去上编导课。她不经常来,我还挺失落。不过我把学校发的卷子之类,都留了一份给她。开家长会的时候,我遇到了周苗苗的妈妈。她妈妈对我一顿夸,说苗苗在家天天说我好,经常帮助她。
其实周苗苗不知道,我对她也是感激的。学习和上课本就很枯燥,她经常会讲一些开心的事情,帮我减轻了不少压力。她有时候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不想说话,就会给我写纸条倾诉。我也很配合地写纸条安慰她。和她相处,不需要伪装,不需要互相利用,更像朋友应该有的状态。
之后很多次换座位,只要是按成绩挑同桌,我都会选她。我们一共坐了八个月的同桌,那时候班里这样的同桌有三对,其他两对都是情侣,我们不是。
后来班主任又整幺蛾子,要按成绩一条龙坐。这样的话,我只能在第一排,而周苗苗基本就在倒数一二排。
突然分开,我很不习惯。和好学生坐在一起,那个同学除了问我题,才不会和我闲聊。下课后,我就去后排,找周苗苗以及我当时最好的哥们聊天。
5月份我过生日,周苗苗送了我一块手表,我请她和我哥们一起,去巴西烤肉大吃了一顿。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也是我第一次在过生日的时候请客。那块手表,我戴了好多年。
临近高考,我每天都会鼓励周苗苗,希望她不要放弃,更不要想着复读。结果那一年,她考上了陕西科技大学,还不错。而我因为心态太差,发挥失常,落榜了。
我本来想心灰意冷,打算将就去那所已经给我录取通知书的普通二本。但是很多朋友都劝我再来一年吧。甚至周苗苗的妈妈,特意打电话安慰我,她觉得这一定不是我的水平,不要认命,再努力一年,一定比这个好,千万不要放弃!
最终,我选择了复读。那个地方,几乎与世隔绝,没有人能联系到我。我们也因此关系慢慢淡了下来,毕竟有一年的时间没怎么联系。
其实回头想想,那时候周苗苗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她不在的时候,我就很失落。我们被迫不是同桌以后,我还难受了挺久,在QQ空间,我还写了一篇很长的文章,嘱咐她好好学习。高三那一年,每天上学,最开心的就是看到她。偶尔登上qq,最想看到的,也是她的头像闪动。
或许,那会儿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吧,只是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可能就是喜欢。多年以后我们倒是也见过,只不过已经没有当年的感觉了。
如今,周苗苗也嫁人了,有个美满的家庭和可爱的儿子。我们偶尔在朋友圈,还会互相点赞。
而那一段同桌的美好时光,也会是我珍藏一生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