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逍遥”,人们一定会首先想到庄子;而人们提到庄子,也一定会首先想到“逍遥”。因《逍遥游》作为《庄子》三十三篇中的首论,也就说明了“逍遥”之于庄子的重要意义,或者说庄子之于“逍遥”的渴望与追求。庄子,便是那“逍遥”的化身,是这世间飘然若仙的存在,吾等只可予之仰望,而不可与之比肩。
. 那么,庄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逍遥而游的境界到底是怎样的,又该如何成就呢?这里粗略分析先人言论,以吾之浅见,当可做以下阐述:
逍遥,百度释义为:优游自得,安闲自在 。但这是随时代发展沉淀而来的,符合现代价值观念的释义,这与庄子逍遥含义相较虽不能称之为错,却实在相隔甚远。
要了解庄子的逍遥,就需从他那个时代的视角来考量。战国,礼崩乐坏,群雄并起,诸侯混战,争霸天下。这样一个大动荡的年代,世人皆逐利而行,谄媚逢迎;庄子却独善其身,修以大道。如此贤能之人,自然不会蒙尘而掩于世间。史册有言:“楚威王闻庄周贤,使使厚币迎之,许以为相。庄周贤笑谓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独不见郊祭之牲牛乎?养食之数岁,衣以文绣,以入大庙,当是之时,虽欲为孤豚,岂可得乎?子亟去,无污我,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生不仕,以快吾志焉。’”(《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帝王相邀,且以千金万邑之利相诱,但凡普世之凡人,定会心向往之且引以为傲。然,庄子认为那名缰利锁束缚本心,使人不得逍遥,所以从容推却,只身布衣,或几挚友,纵情山水,深究大道。且在生死面前依旧淡然处之。谓之曰:“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送賷.吾葬具岂不备邪?”这样抛却身前生后名,敢问几人能无愧而言。所以我们可以说,庄子逍遥的第一层含义是超然洒脱的人生态度。不趋炎附势,不为名利所累,追求一种自由自在、自得其乐的“自快”的生活方式,超然物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从《逍遥游》原文中也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不知其几千里也的鲲鹏,现实并未存在,庄子虚构这样一个生物以助他所言之物被我们理解。而鲲鹏之大,我认为是能像庄子一样体悟大道逍遥的一类人的象征。他们志存高远,超脱于世,虽被蜩与学鸠之小,——这样一类肤浅的世俗之辈冷嘲热讽,却可依旧不改初心,展翅翱翔于更广阔的世界。而这里的“小大之辩”,一定意义上等同于人的思想境界的高低之分。庄子参悟的大是超越个体世俗的境界的大道,是那些沉浸于功名利禄的私利主义的境界的小人无法理解,不屑观望,甚至无法仇视抹黑的宽广胸襟和崇高的思想境界。
然而,光从现实体验的总结总也是不够的,故而庄子的逍遥之意也并不会止步于此。原文有云:“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庄子认为的逍遥之境,是不借外物的遨游。但是我们知道,人是群体性的动物,谁都不可避免的有求于世或依赖着世间某人某物。那么,庄子的言论还站得住脚吗?答案是肯定的。是的,无欲无求的人是不存在的,但是庄子所倡导的绝非绝对自由,也不是无所作为的听天由命消极厌世。这也就是所谓逍遥的第二层含义:顺应天道,顺遂本性。所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江山雪》)我们同处于大道之中,道一视同仁地为万物提供休养生息的空间与规则。道中的我们唯有消解对是非生死等的区别对待与执着,才能与天道相合,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再者,中国哲学往往是在探索幸福的学问,从这一角度来看,也可得到上述结论。庄子认为只有万物都是自由自在状态之时万物才能接近幸福,非自然的限制束缚越多就距离真我越远,也就距离幸福越远。任何非自然的理法道德,都是在压制人的幸福的。也就是说要求我们顺应本性。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其特殊性,所谓的普遍道德,不可能完全符合社会需求,而仅仅是在压制人的自然本性罢了。故而,只要充分而自由的发挥了自己的自然能力,万物就可同等幸福。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或物都能充分发挥本性,总也会受到或多或少的限制。那么要想得到幸福,只能与天地相融合,实现天人合一。这就应顺应天道,超越万物的区别,达到“忘我”、“无我”的境界,完全融入天地之中,从而获得永恒的幸福。
那么,究竟该如何才能真正到达逍遥之境呢?庄子指出,人类欲达此境,有两种途径:其一是回复到人类最初的起源上,所谓“始于玄冥,反于大通”。郭象曾解释说:“玄冥者,所以名无而非无”(《庄子·大宗师》注)。“玄冥”这种“无”的状态,可以言表,却到了无名、无始的境界。这需抹杀差别,取消是非,不分彼此,自满自足的境界操行。也就是顺应天道本性,用普世之怀与天地相融,成以大道。其二,是“安时处顺”、“与世同波”,不随私欲改变强求,只着眼于当下,随命理而行事。也就是与天道相合,是以天人合一,万世永恒。
庄子,敢想世人未想之事,能参世人未参之理,可行世人未行之大道,可谓神人也。他,是融入了中华血脉的精神伟人,其逍遥风骨,影响了几千年来不计其数的文人雅士,被世人所铭记。逍遥庄子,于此仅浅谈一番,不甚深入。
ps.哲学专业大一在读,初识哲学,仅记录感想,不求甚解,求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