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之后,也就是后半夜三更时分了,闹钟闹起来了,尽管睡意沉沉,我们还是一跃而起,洗漱之后,每人喝碗热姜汤,跪拜三宝之后,出发了。
寺外漆黑一团,伸手不见六指,小沙弥问道:“师父,要不要带手电筒?”"不用,大家点亮心灯!"我回答。“心灯怎么点亮呀?”他又问。“看脚下!”我对他讲道。
山路崎岖不平,秋虫的吟唱响彻夜空,蝠蝙滑翔的双翼呼啸着掠过头顶,我们的脚步声回荡在山谷中,不时惊醒宿鸟,甚至惊醒山村的狗,它们很不情愿被打扰,只是象征性地干嚎数声,然后夜色重新归于寂静。
山谷深远而幽静,山村里偶尔有一家亮着灯火,搞不清他们是早起该劳作了,还是有人通宵在上网打游戏。村前的小河边,潺潺流水声汩汩远去。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夜行使人暇思,使人敬畏,使人浩叹天地的荒远深邃,使人油然产生宗教感情,使人沛然涌起哲学情怀,没有夜行经历的人,不配谈人生,生命的境界不仅仅是情感的释放,更不是欲望的物理满足,生命是诗,生命是美,生命是超越于生死之外的存在。
我们走过了一村,走过一寨,走在令我们自己敬畏的路上,心中装着信念,肩上负着使命,脚下是觉醒的未来,头上是浩瀚的星河,生命中从不曾仰观着星空的人们,是多么贫乏多么平庸呀!循着心渴望的方向,披着彩色的星辰,戴着银色的月光,活成被天地祝福的精美人生,无憾地畅饮着内心的芬芳,幸福原来从未离去,此刻猛然发现,自己一直被命运恩宠着,只因我们不习惯于感恩罢了!
下弦月落下去了,远处的群山渐渐青翠,启明星的清辉洒满霜天,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野猪陆陆续续上山了,野雉的啼叫嘹亮而清越,松鼠和黄鼠狼离开村子归巢了,大道上,行人和车辆开始穿梭奔驰,白天的劳碌生活徐徐拉开帷幕……
我们逆行而上,对面的路人好奇地盯着我们,仿佛窥见了另外一种生活,这种生活遥远而纯粹,它在尘世的别处,欢喜的存在,葳蕤着岁月,陶醉着人生,被自己的梦唤醒,开启另一种活着。
太阳升起来了,我们己经走了7个半小时,停下脚步,转身回望住过的空山,白云飘飘,霞光溢彩,插天的青峰显得神秘莫测。涉过河水,在岸边停下来,啃着馍头就着榨菜,大伙儿吃得香甜可口,大家或卧或坐,或戏水或捡鹅卵石,惬意无比!
顿严来到我身边,深有感触地说,“师父啊,一路上行脚,反省我从前走过的路,我明白了,我突然不怨社会了,我的失败咎由自取,我就是欠揍,欠削!如果我能早一些走走这条自强自新之路,该是何等精彩呀!我该会是另一个我啦!”
“能悟到这一点,我们这山一程水一程的跋涉,才会有意义呀!精彩刚刚开始,传奇还在继续,踏上征程,开始前进吧!”阳光永远在路上,行脚的感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