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我无精打采地返回休息室,本想美美地睡上一觉,结果我日思夜想的周公压根就没敢来……
刚出电梯门,震耳欲聋的吵闹声就飘了过来,我猜想一定是又来了新病人,怎么办呢?出去溜达溜达?此时正是炎炎夏日,艳阳高照,出去溜达简直就是找死,算了,还是委屈一下耳朵到喧闹中乘凉吧。
一进休息室的门,眼前的场景令我大为震惊,只见一群另类青年围成圈在“斗地主”,一个个衣着新潮,发型酷炫,嘴里还叼着香烟。我出去吃个饭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房间上空竟然烟雾缭绕,像澡堂里的浓浓蒸汽,又像厨房里的袅袅炊烟。奇怪的烟熏味透过鼻腔进入我的身体后,就像是烈性迷药一样很快麻醉了我全部的神经,只觉得头晕目眩,周身酥软。
我躺在床上,紧紧地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靠着墙壁坐起来,戴上耳机继续看电视(在做守门员期间一向不爱看电视剧的我成了电视剧迷,每天至少看十集)。
很快到了探视时间(14:30-15:30),我跟少爷换上衣服进去了,另外一家的(我的老乡)也进去了,我们忙了好大一会儿,但那新病人的床边却始终不见人影!这是怎么回事呢?外面那一群人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是跟病人毫无关系的吗?不应该啊,没有关系怎么会来这儿呢?但是,既然来了又为何没人进来探视?而且还开开心心地打牌!莫非这是一帮幸灾乐祸的仇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晚上,那家的人来的更多了,里里外外二三十人,吵吵闹闹乱作一团,但是医护人员出来找家属询问情况时,却突然鸦雀无声,没一个人说话!大概十二点的时候,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余下的床铺上挤着休息(一个铺上俩人),说是休息,但吵闹声却一点儿没减少,只不过“声道”变了,先前是水平方向,现在是垂直方向!咿咿呀呀又热闹了一阵后,这帮人开始吃夜宵了,一个个左手零食右手饮料吃得是不亦乐乎!将近三点的时候,吵闹声没有了,但房间里却依然没能安静,因为铺天盖地的呼噜声来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六天)……
这家的住院者是一四十二岁的男性,车祸,入院第二天就只剩下心跳了,在呼吸机的辅助下勉强维持着正常的生命体征,他的情况和我那个老乡一样,都被医生判了死刑,只是等待着心跳的停止!因为是车祸,涉及到赔偿,据说将得到100万的赔偿金。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对这帮人依然是不解的,他们是为索取赔款而助威的?还是根本是为了来“分红”?如果是来助威的,那干嘛不去派出所闹,这么一群人不要说闹一两天,就闹个十几二十分钟没准儿问题就解决了,干嘛在这儿闹呢!难道是为了“分红”?说实在的,这帮人放下工作,不辞辛苦地日夜守在这儿,探视时间又没人进去探视,若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还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啥!
当我老乡的家属答应捐献器官后,医生也来询问他们一家的意见,可是这个一言那个一语没人能给出明确答案。在我老乡“走”后的第二天,这家的住院者也“走了”!医院开出了死亡证明,涉案方支付了百万赔款,一群人乐呵呵地散去了!
也许这群人都得到了“分红”,但我始终不愿相信这样的结论,我更愿意相信他们只是为了增加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