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乐子镇的第二天,两人就去县城转了一天。下午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痴痴说要去找抽公司了解一下情况,顺便帮她教训一下没脸没皮的二流子。
红毛女担心二流子又借机缠上自己,说什么也不愿意带她过去。而痴痴却铁了心也要过去瞅上一眼,说只有这样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红毛女推辞不下,只好带她抄近路隔着围墙远远眺望了一下。
原本胆战心惊的她,看见公司大门紧闭,不禁叹了口气:“王八蛋竟然关门停业了。”
痴痴问:“他关门没跟你打招呼吗?”
“我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红毛女气呼呼地说,“上次被他打了一顿之后,我就没再过问公司的事情。”
痴痴认为这么好一个公司不开门营业,实在有点浪费资金。于是她脑子转了一下,试着跟红毛女商量说:“这么好的店铺放着不开门,实在太浪费了。要不你明天去找他商量一下,叫他把店铺转出来,我俩合伙一起经营。”
红毛女说:“我已经警告他别来找我,现在我又主动找他,是不是有点欠抽的感觉?”
痴痴说:“没事,有我为你撑腰呢。我料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尽管痴痴说了一大堆为她做主的话,红毛女还是不想找他。晚上回去,痴痴拉她上菜市采购了一大篮子好食材,两人回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饭的时候,红毛女对桌上的美食赞不绝口,说要是以后每天能吃上这样的饭菜,就算少活几年她都愿意。
痴痴说:“这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想吃还不简单?自己去市场买菜回来做不就行了?”
红毛女说:“你说得简单。”
然后她把手伸向痴痴,问道:“钱呢?”
“什么钱?”痴痴说,“我昨天晚上不是给过你钱了吗?你怎么还伸手问我要钱?”
“我是说买菜的钱。”红毛女说。
痴痴指着桌上的菜品,说:“你今晚能把这些吃完吗?”
“我是说每天买菜的钱,”红毛女解释说,“不是光指这一顿?”
痴痴惊道:“你没钱买菜了?”
“偶尔买一次还行,但是天天按这个标准来执行,我肯定负担不起。”
“你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痴痴问,“你赚的钱呢?”
“开找抽公司花完了,我手上现在就只有我爹留下的那点遗产。”
痴痴思忖一会,说:“你想每天都吃上这样的美味佳肴一点都不难,只要把那公司要回来自己经营,很快就能解决吃饭的问题。”
听她又把话题扯到公司上,红毛女只好闭上了嘴巴。吃完饭,两人收拾好残羹剩饭,痴痴又坐下来跟她聊起开公司的事。红毛女始终没敢答应找二流子要经营权。痴痴见她不开窍,只好留下来继续做她的思想工作。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回顾了一番往年做小姐的经历。痴痴说她干了这么多年妓院,手上多少有点钱。要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场所,她俩还可以继续干老本行赚钱。
红毛女说:“县城这么小,你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痴痴淡然一笑,“只要有钱可赚,你管别人怎么说。”
红毛女又说:“就算你不怕别人说坏话,难道就不怕那些话传到你爸妈耳朵里?”
“我爸妈已经习惯了我每月给生活费。别人说什么坏话,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然后她又对红毛女说:“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你比我更方便干这行。你为什么就没想着把它发扬光大呢?”
“我怕别人背后说坏话。”
“你怕什么呀?”痴痴开导她说,“你爹都死了,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你怕谁呢?”
”怕,”红毛女迟疑一下,说,“怕这事传出去不好听,会影响我的婚姻。”
痴痴呵呵一笑,然后问:“你找着婚姻了吗?”
红毛女摇头说:“没有。”
“那不就得了?”痴痴用手指点着她的脑门,说,“你干这行这么久了,怎么还幻想找个稳定的婚姻?”
接着她又问:“你从上次那段婚姻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得到,”红毛女蔫蔫说道,“反把我卖身的钱花了个精光。”
“那你还对婚姻抱什么幻想呢?”痴痴疑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不在婚姻里撞得头破血流,就不打算回头?”
“可是,”
痴痴没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就打断她说:“你别可是了,就你当前这种情况,干老本行最合适不过。”
紧接着她又责怪道;“你都做这么长时间小姐了,怎么还天真地想着找个好姻缘?哪个男人会对你这样的女人上心?”
说到这里,痴痴又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硅胶胸,并以教训般的口吻说:“这俩玩意都被人捏变形了,你还想找真爱?”
狠狠打击她一顿之后,痴痴又把现实问题跟她分析一番,说她现在除了干这行有点希望,其他行业都不适合她干。
红毛女要她举例说明。痴痴说她这辈子除了卖身,就只干过找抽。两者一对比,妓院比找抽更安全。卖身也就是被人背后戳戳脊梁骨、吐吐唾沫。但找抽却大有不同,随时都有见阎王的风险。
“难道除了干妓院,我就没有别的出路了?”一听自己只适合卖身,红毛女有点愤愤不平。
“有啊,”痴痴给她指路说,“你可以去扫大街、洗公厕,再则也可以去清理粪坑。”
她看着她问:“这些苦力活,你干得了吗?”
“有点吃不消。”
“那你还说什么呢?”痴痴揶揄道,“你天生就是干妓院的料,为什么不好好发挥这项技能呢?”
红毛女一想,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自从她卖身以来,就没干过一件像样的事情。虽然最后转行做了找抽、找骂行业,但那活也不适合长久干下去,轻则被人大骂一顿,重则被人按在地上打得头破血流。如果受点皮外伤能赚到大钱,那活也能凑合着干一段时间。开业这么久,她没少挨拳头,但钱却没见着一分。
想了一下,她问痴痴:“你准备怎么干?”
痴痴说:“我的想法就是先把你的公司要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出点钱装修一下,再好好打打广告。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把妓院搞成乐子县一流的放松场所。”
接下来,她又说:“如有必要,我们也可以多请几个帮手。把业务做上去以后,我们只需坐在旁边收钱就行。伺候男人的卖力活,就交给其他小姐妹来干。”
红毛女觉得这点子不错,仔细一想,她又忧心忡忡地说:“我手上没钱,怎么搞装修?”
痴痴问:“你爹留下的遗产呢?”
红毛女结结巴巴老半天,就是没说出钱的去向。痴痴只好安慰她说:“你实在没钱,那就由我出钱装修吧。你出店面就行。“
“这样行吗?”她担心痴痴反悔。
“怎么不行?”痴痴说,“装修花不了多少钱。只要你把店面要过来,下面的事就由我来安排。”
红毛女听了挺有动力,于是说:“那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去哪里看?”痴痴说,“你先去找二流子要公司钥匙。完了,我们再讨论装修和经营的事。”
没料红毛女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公司是我花钱开的。我想干什么是我的事,不用跟他打招呼。”
痴痴赞道:“说得不错,明天我们就行动。”
刚一说完,她又有点担忧起来:“可是你手上没钥匙,我们怎么进去呢?”
红毛女想也没想就说:“要什么钥匙?直接叫开锁师傅上门开锁就行,哪用得着这么费力?”
“你说得在理,“痴痴称赞她说,“这才像老板的样。“
话是这么说,但她毕竟吃过二流子的拳头。一想到自己曾被他按在地下暴揍的经历,她仍心有余悸。于是她又跟痴痴说了自己的忧虑。
痴痴拍着胸脯说:“这事你就放心吧。只要他敢来闹事,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红毛女问她如何让他兜着走,痴痴想了半天,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真到了那个时刻,脑子自然会想出对付他的方法。
两人就这事讨论了一个晚上,把未来的蓝图规划了一番。直到鸡叫第三遍,她们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红毛女在猛烈的犬吠声中惊醒。没一会,窗外又响起一片窸窣声。
她有点害怕地推了推痴痴,对着她耳朵小声说:“痴痴,你快醒醒。”
痴痴揉着眼睛,低声问:“怎么了?我刚睡着,你叫醒我干什么?”
红毛女指着窗外,轻声说:“好像外面有小偷。”
“有小偷?”痴痴吓了一跳,提高声音问道。
红毛女害怕惊动外面的人,用手捂住她的嘴,悄声说道:“你小声点,别让外面的人听见。”
“怎么了?”痴痴问,“你还怕小偷知道屋里有人?”
红毛女惊恐说道:“万一他灭口怎么办?”
痴痴哆嗦一下,然后对着她耳朵低声问:“谁这么大胆?”
“我也不知道,”红毛女疑惑,“我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偷怎么就看上我家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又响起撬门的声音,红毛女心突突直跳。痴痴吓得抱紧她,连声说怕怕。
就在两人惴惴不安的时候,不远处又想起一阵尖锐的狗吠声,由远而近向房子靠近。没一会儿工夫,狗吠声就从院子里传了进来。
痴痴抱紧她说:“驴圣的狗来了。”
红毛女问:“你怎么知道是驴圣的狗?“
“光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驴圣家的狗。”
痴痴家和驴圣家仅隔了一条小道,分别位于街道两侧。只要痴痴在家,那狗呆在她家的时间比呆在自家主人身边的时间还长。为此,驴圣妈还曾经上她家提出抗议,说她家狗狗是吃里扒外的家伙,在家吃饱喝足就到她家当免费的看门狗。所以痴痴对那狗的声音比对她爹妈的声音还敏感,只要一听见它在外面吼叫,就知道是那家伙找上门来了。
红毛女问:“驴圣的狗怎么会跑来这里?”
“我也不知道。”
痴痴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喊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