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高度决定境的好坏

心的高度决定境的好坏

另外一个问题:「好」与「坏」有没有特定的施设处——好的施设处一定要长这个样子,坏的施设处一定要

长那个样子?有这样的规定吗?(学员:没有。)那「功德」与「过失」有没有特定的施设处——某种行为 一

定是功德,另一种行为一定是过失?换个角度:我们怎么区分他人的功德与过失?为什么我们会将他人的某种行为视为功德,而将他人的另一种行为看成过失?难道功德与过失有特定的施设处吗?

在探讨这个问题时,应该从自己的角度分析:为何在某种情况下,我会将对方的某些行为视为功德,而在某种情况下却会视为过失?

举个例子:阿底峡尊者所持的见解,与他的上师——金洲大师——不同,阿底峡尊者持的是中观应成派的正见,金洲大师则是持唯识宗的见解。他们两人在互动时,尊者常对金洲大师提及中观正见的殊胜处,但金洲大师总是回应:「如果没拿捏好,那很容易堕入断边。」

尽管如此,尊者仍会极力反驳,并且坚信自己的见解才是正确的。即便如此,尊者也不认为那是金洲大师的过失。明

明金洲大师的见解不够圆满,而且远不及尊者,为何尊者不会因此认定那是对方的过失呢?尊者又是如何看

待这件事情呢?对此,尊者应该会认为:「虽然上师不断从唯识宗的角度反驳我,但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测试我

的见解坚固与否的试金石。」因此,尊者从不认为金洲大师所持的见解以及他的那些行为是过失。

若是我们持中观应成派的正见,而自己的善知识持唯识宗的见解,我们会怎么看待这件事?这时多数人应该会有一种想法:「您的见解不对喔!」而且在跟对方讨论之后,假使对方不仅不接受,甚至还想尽办法反驳,

我们会怎么想?这个问题需要思考。阿底峡尊者如何看待金洲大师持唯识宗的见解?他不认为那是过失,反而将其视为功德——「就是因为上师所持的见解与我不同,所以我才有机会检视自己的见解是否坚固。」如果对方的见解与自己相同,应该很快就能达成共识;就像去辩经场辩经时,倘若双方的想法

完全相同,那就不需要辩论了。

所以在什么情况下,我们会将对方的行为视为功德,而在什么情况下,会将对方的行为视为过失?这跟「自己在意什么」有没有关联?还是「在境上某种行为就是功德,另一种行为就是过失,那跟我的认知毫无关联」?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对方的行为是功德还是过失,应该跟自己在意什么有密切的关联。

举一个例子:平时我们容易对遭受攻撃的人生起悲愍,却对发动攻撃的人感到愤怒;这应该是多数人的直觉反应。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会对遭受攻撃的人生起悲愍?因为我们觉得对方很苦。那为何不以同样的理由也对发动攻撃的人生起悲愍?如果我们真的相信业果,发动攻撃的人所造的恶业,会导致他将来承受更大的苦果,因此他将来所要面对的痛苦,甚至远超过当下遭受攻撃的那些人;既然如此,我们是否更应该对发动攻撃的人生起悲愍?但为什么平常我们不这么思考?

因为我们习惯只看眼前发生的事。

此外,发动攻撃的人是不是正被业和烦恼紧紧地束缚?他是不是也处在痛苦的状态中?(学员:是。)那

为什么我们对他生不起悲愍?因为我们不觉得被业和烦恼束缚是痛苦的,所以即便我们知道对方正被业和烦

恼束缚,也不以为意;换言之,我们不认为对方正处在痛苦的状态中,只觉得:「他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事!

他怎么可以伤害这么多人!」但他确实是被业和烦恼束缚,说不定他因此晚上都睡不着;可是我们才不理会这

些一「谁管你晚上睡得着、睡不着,你发动攻撃就是错的!」的确,他的行为是错的;但现在讨论的是:为何我们无法对那样的人生起悲愍?如果我们对于受害者生

起悲愍的理由是「因为他在受苦」;相同的道理,发动攻撃的人即将受苦,而且将会承受更大的苦,但我们对

此却毫无感觉。这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自己都不相信业果?很有可能。此外,就算我们知道对方正被业和烦

恼束缚,也觉得无所谓;为什么?因为我们对于自己被业和烦恼束缚同样无动于衷。由此可知,我们所看到的

境是好是坏,这跟自己在意什么息息相关,所以是否可以说「我们在意什么,心就会投射出什么境」?

过去阿底峡尊者刚入藏时,他所教的法不外乎就是「皈依」和「业果」;后来当地人听了都觉得厌烦——

「怎么每次都讲皈依和业果?难道没有其他法可以说吗?」所以有些人就以嘲讽的口吻称呼他为「皈依上师」、

「业果上师」。尊者的弟子听到之后,就急匆匆地跑去跟尊者说:「尊者,请您明天开始不要再讲皈依和业果

了,因为有些人为您取了绰号,这样很不好。」尊者得知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地说:「太好了!光凭这

个名字就能利益圣教。」为什么?当有人耳闻「那位师长被称为皈依上师、业果上师」时,可能会对此感到好

奇:「为何如此称呼他?」此时知情的人便会告诉他:「因为他每次都讲皈依和业果的内涵。」或许就会有人因此

对这件事产生关注;所以尊者说:「光凭这个名字就能利益圣教。」

假如我们是阿底峡尊者,一开始应该不会选择讲皈依和业果,而会选择讲更高深的法吧?就算我们知道对

方需要基础的法类,也不见得愿意反复讲吧?那为什么尊者会那样做,而且毫不在意别人的嘲讽?因为他在意

的是「我来藏地后教法能否弘传」——「只要我做的事对弘扬圣教有帮助,这样就可以了,别人为我取什么绰

号都无所谓。」为什么他会从这个角度看事情?因为「圣教能否弘传」是他唯一在意的事,所以他全神贯注在这

件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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