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乌鸦》灾难下的冰雪之城

看了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又是春天又是冬天》,被那些唯美又治愈的文字打动,这本《白雪乌鸦》映入眼帘的时候,是因为它的名字,也因为那场刚刚逝去的疫情,还因为对作者的迷恋吧,让年近五十的我又获得心灵的触动和对美好生活的珍惜之情。

这部长篇小说的创作背景:1910年晚秋,鼠疫由中东铁路经满洲里传入哈尔滨,随后席卷整个东北。这场大瘟疫持续了6个多月,席卷半个中国,造成了6万多人死亡。

《白雪乌鸦》书写了在鼠疫恐怖笼罩之下发生在傅家甸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的故事。他们一边与疾病搏击,一边在苦难中抉择,于是你会看到,人性的复杂这场鼠疫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爱的光辉也在这场搏击中熠熠生辉。

当第一个患疫者巴音突然暴毙之后,因疫死亡人数与日俱增,死亡就像黑暗一样笼罩着傅家甸。昔日热闹非凡的街巷瞬时跌入冷清和萧瑟,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只剩那榆树上成群的乌鸦,叫嚣着凄冷和荒凉。

在作者饱满的笔触之下,在这样一场浩劫面前,傅家甸一个个小人物在命运中沉浮,在苦难中挣扎,他们的努力使得这座被死亡笼罩的城市又焕发了丝丝缕缕的生机。

在这些小人物之中,有婚姻失败,妻妾不和,终生被女人“拿捏”,只能住进马厩,终日与黑马为伴,并在鼠疫后期为托运尸体做出贡献的马车夫王春申;

有商业头脑灵活,多面发展,凭借一碗傅家烧酒就能在当地站稳脚跟,在傅家甸危亡时刻尽己所能投身抗疫的生意人傅百川;

有从山西逃难至东北,重新在此扎根,为回馈傅家甸在抗疫期间关掉店铺,为隔离者煮饭送菜的周济、周耀祖父子;

有为赶制口罩,挺着孕肚便加入到口罩制作的点心娘子于晴秀;

有父母因信教被大火活活烧死,沦为孤苦无依之人,遭人践踏后投奔姑姑却被姑父卖为娼妓,以为被粮铺老板赎身后终于能够脱离苦海却又被其当成摇钱树的命运曲折的崔芳桂;

有出卖自己的妻子,将其作为敛财手段,为发国难之财闭店谢客,囤积粮米只为在物资短缺之时高价卖出以牟取暴利,甚至为了扩大囤粮规模与同行签订典妻协议,最后被卸粮之人传染疫疾,在隔离所抱憾身亡,死不瞑目的粮铺老板纪永和;

有做了半生太监,在被权势侮辱欺压后被踢出宫门,对世界失去希望,终日浑浑噩噩,被世人鄙视和遗弃,最终对世界始终抱有恶意的可怜又可悲的翟役生……

他们或自私或博爱、或龌龊或高洁、或卑鄙或善良、或窝囊或勇敢,他们在灾难的暴风雨中摇摇晃晃,但是他们都以自己的方式对抗着这逃不脱的命运。

相对于这些“小人物”,留英博士伍连德或许能说是这场抗击鼠疫之战中的“大人物”。他在艰难时刻肩负重任,力挽狂澜,顶着重重压力,凭借扎实的医学功底和科学救治方法最终将这场疫病连根拔除。

书里写尽了鼠疫时人们的荒唐、贪婪、欲望、挣扎还有坚持、勇敢、善良、无畏,也写尽了疫情过后的喜悦、迷茫、对亲人的追念与忧伤,继续坚强活下去的决心和勇气,他们深知深知每一个灵魂,都有自己的天堂。

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在经历了三年的疫情之后,对这本书的内容感觉更加深切和真实。我们如今的岁月静好,只因有人曾替我们负重前行。

鼠疫、非典、埃博拉、新冠…这些都是我们不愿回忆的痛苦的代名词,然而,疾病无情,人间有爱。因为有爱,所以点点微光也终能汇聚成万顷星河。因为有爱,所以山河无恙,人间皆安。因为有爱,所以万里无翳,万物又欣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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