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我走在集市上，周围净是奇怪的人，有的穿古装，有的穿西服，甚至有穿军装的。
这是另类的cosplay吗？
我下意识看看自己，一身红衣，上面还有蔷薇的刺绣，好像很华丽的样子。
路边有个穿迷彩服的壮汉正在清理着什么，旁边是一辆垃圾车。我从旁经过，只感觉灵魂一震，转头一看，原来壮汉拿着一个约1.5米宽的铲子，正将一个个尸体铲入车中。他面部色调很暗，让五官显得很模糊。四周突然安静，人们似乎一下子躲了起来。我就这样看着这个壮汉，很震惊，但又移不开视线，也挪不开脚。壮汉也不理我，自顾自铲着。突然，地上的一个人坐了起来，他还没死！但壮汉像是没看见，只给予这活人同前一样的待遇，那坐着的人已被铲到铲子上了。但这人并没有挣扎，只是保持坐姿证明他还活着，但不挣扎，不叫喊，似乎又只能坐等被处理。
我不知道我有多大的能力，是选择让这个人就这么无意识地死去，还是拯救他。拯救他会有一个风险，糟糕的不是我有危险，而是我有可能会把他唤醒，然后让他清醒地面对那垃圾车里的死人堆而无计可施。
然而，有人曾说过，希望在于将来。
更何况，我看见躲在门后的那些恐惧的眼睛了，再这样，他们就要从噩梦中醒来了，然后在生者的世界里自我安慰“这只是个噩梦”
那可不行，唤醒陈睡着的人容易，只需要恐吓，但唤醒醒着的人，则需要流血牺牲。
所以我不再犹豫，看着这个五官模糊像是机器一样的迷彩壮汉，我大喊“喂，他还活着”。如我所料，壮汉像没听到，继续打算把那坐着的人铲进车里。也是，这壮汉是不是生者还不一定，又怎能断定他有听觉。
我从裙摆上拔下一朵蔷薇，上面的刺带了我的血，我记得我中学时曾是运动员，于是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蔷薇插到壮汉脸上，就像攀岩的人把岩钉插进裂缝。
壮汉没什么反应，只是铲人的手终于停了，这时我才看清原来他是真的没有五官。
胃里一阵翻腾，我跳下来，手上的蔷薇刺伤突然疼了起来。
我把那坐着的糊涂人放到地面，他还是糊涂的，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门后那些眼睛还在，看来这些生者的梦还没醒，但天快亮了，他们注定要醒的。
我站起来，手往下滴血，我抬起手，猛地挥下去，“啪”的一声，打在了那个糊涂人脸上。鲜血立即染红了他半边脸，他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活气，抬头看我。我没停手，接连几巴掌下去，他脸上已被我的血涂满。他站了起来，像是醒了。我知道，他白天还会变回一个活人。
但愿他别再糊涂了，但愿那些门后的眼睛别再懦弱了。
虽然他们醒来后很可能完全忘了这场梦。
我手失去了知觉，不停滴血，还好红衣够红，蔷薇也更鲜亮了些。
又有何用。
今年清明，不知要添多少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