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风18
【01】
“阿林,阿林,快起来,快起来!”
一阵惊呼让我从甜梦中惊醒,我的三弟阿成正边叫边一步步向我床边倒退,几大束手电筒的强光透过他手臂和身体的缝隙直射入我的眼睛,引起我脑中一片眩晕,好像刚刚梦中的流星瞬间向无限的空间爆炸。
这时阿成已没有再喊,耳中只听到几双牛皮鞋的“笃笃”声,等那几双手电全集中到我脸上,这世界于我,除了耀眼的光亮,似乎一切都没有,也一切都静止了。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哪个让你们进来的?”
“莫急莫急,先问哈这两个娃儿是做什么的?这里有两个书包。”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总算看清了他们臂上的袖套写着“护林员”三个字。
【02】
原来,我们误打误撞,甚至是鸠占鹊巢,睡了护林员的宿舍。
故事是这样开始的,我和三弟阿成从省城来此地采风,这天傍晚我们看到夕阳照耀下的山景尤其秀丽,于是童心大发,追着落日直入深林。
夕阳一眨眼就落到山那头去了,我们俩在林中迷了路,只能借着月光一步步摸索向前。不知走了多远,一路跌跌撞撞,也无墙可扶,只能扶着树。
目力范围内,一直没有发现灯光,当疲累、恐惧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裹挟在夜风中阵阵袭过我们的身体,我们也随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那一刻我们总算明白:年少无知,世界果然会惩罚。
正当我们在风中瑟瑟发抖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时候,天上开始飞流星。看着流星飞行的方向,我们打算试一试。果然是天意向着好人,林中居然真的有一座小屋,而且那屋门也未上锁。
我们近乎如狼似虎地奔进小屋,当看到屋内放着床时,我们放下了一切的顾虑,对床也给予了几乎前所未有的信任,一眨眼便入了梦乡,我的梦里,一直是漫天流星。
阿成睡了一个小时,憋尿而醒,刚出门,就遇到了归来的守林员。人家在外面本来问得很温柔,但这家伙战战兢兢,反而引起了疑心,于是有了开始的一幕。
【03】
真相大白,守林大哥们非常友好地让我们直睡到天亮,并在天明的时候,引着我们出了山。
在崎岖的山路上,我和阿林知晓了守林大哥们的故事。原来他们每天半夜里都要去巡山,每月轮流值班,巡山之路非常辛苦,但他们已经走得即使再月黑风高也能如履平地了。
走下山的第一个村子,便是其中一个守林大哥的居家所在。待我们鱼贯而入并落座后,我和阿林像饿极了的狮子,狂吞下大嫂准备的早餐,快三十岁的人了却活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大哥家的两个孩子就坐在我们身边,几位大人向小朋友介绍了认识我们的经过后,小朋友的眼睛里忽闪着亮光看着我们。
“哥哥,省城里的大学星期五之前就放假吗?”弟弟先问话了。
“哥哥,我弟弟恐怕是见到你们太高兴而晕头了。他其实很想去省城上大学。”做姐姐的听弟弟一问、见我和阿林一脸迷惑就赶紧补充道。
一屋子大人全笑了,我和阿林耐心地解答了姐弟俩许多问题,直到他们再不去学校就要迟到了才结束。
【04】
回到省城里时,已经入夜了,一下车我们就看到了流星!
那一刹那,我和阿林都怔住了,昨晚在流星下晚风萧瑟凄凉、耳中所闻尽是虫蚁之鸣,此时却微风习习微感温暖、不远处的商场还播放着流行歌曲。
大滴大滴的眼泪忍不住从我们脸上滚落,我们同时说出了一句话:“有流星就是有希望呢!”
那是两位孩子给我们说的,他们后面还说了一句:“我们都要考大学,到时候我们都会有成就。流星出发的地方,就是我们梦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