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从伊德尔眼睛滑过,顺着下眼眶快速流出。他不断喘息着,总感觉有几只蜜蜂在头上旋转起舞,嗡嗡作响。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象,还有此刻身边用手扶着他的陌生女人。
女人眼里充满恐惧与泪水,嘴唇干燥发紫,扶伊德尔头部的双手正不断发抖着。几滴泪珠滴落在伊德尔脸上,泪水与血水瞬间融合到一块,滑落到地板上。
她在害怕什么?伊德尔咽了一口唾液,缓慢抬起头望向前方。一名裹着蓝色头巾,带着黑色太阳眼镜的神秘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银灰色短口径1911手枪,看样子已经上膛了,他眼镜以下的部分被一块三角形方巾所包围。
男人往伊德尔方向走来说:“看什么看,你这穷酸小子,再看就不只是打破你的头。现在开始你给我小心点,想英雄救美,我就让你的头变成马蜂窝。”
说完男人干笑着俯身用手去拉伊德尔身边的女人,她的一只手被紧紧拽着。她不想再次让伊德尔为她受伤害,她用另一只手将他的头部轻轻放下,然后跟着男人站了起来。
男人像玩一只宠物般任由女人的手拼命挣扎着,时而用力,时而松动。女人说:“你想...你想干什么。我没有钱,我真的没有钱,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怎么样?”男人拿着手枪在女人脸上拍打着,“你以为我上这趟列车是为了那点钱吗?”
“那你......是为了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可不想让我的子弹从你的心脏中飞过。”
伊德尔从血泊中攀爬而起,血液早已渗入他的灰色毛衣,他金黄色头发成了暗红色,他轻轻摇晃着头脑,努力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上了前往森林密码的列车,他找到座位时。进入列车房间的女人,让他忘记背上还有一个黑色帆布包就直接躺上了床,他慢慢坐起来挠了挠头,才将背包放下。
女人低头咯吱咯吱笑着,伊德尔也是尴尬笑着。他喜欢眼前这个第一次见到的女人,她笑得像花儿般甜美,她的眉毛细中带粗,一副山水画作般静美柔和,给人一种舒心的甜美。
不容伊德尔遐想,一个男人突然闯入,试图强行拉走女人,她脸上的表情凝重,伊德尔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起身就吼着说:“放开她。”
”哟,你是谁?英雄救美啊。“说着男人从后腰上拿出银灰色短口径1911手枪,他用枪顶着伊德尔说:”你小子,不是嚣张着吗?我让你叫......我让你叫......“
几个肘击重重打在伊德尔腿上、肩上和脸上,伊德尔的头重重撞在列车房间里的床杆上,血液从他头上缓缓流下。
女人挣脱男人的手,快步蹲下用双手扶住伊德尔的头部。
伊德尔摇晃着身体从血泊中攀爬而起,突然感觉有很多声音不断从他脑海里迸发而出,他的妻子、儿子、父母、朋友,一个一个如同电影般飞快从他脑海里闪过。
伊德尔用力打击着自己头部,她连忙跑过来蹲下说:“伊德尔,你感觉怎么样?怎么了,医生快进来。”
“我......我......我这是在哪里,琳达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他是谁?”
伊德尔看到他摘下自己的眼镜和三角巾一下子认出了他是他的小舅子。医生和他的家人从门口进来,医生一边帮他包扎伤口,一边责骂着他的小舅子,伊德尔是刚被车子撞到失忆的病人,下手重了点,好在并无大碍,只是擦伤。小舅子听后连忙点头道歉。
女人流着泪说:”伊德尔,你忘记了我,忘记了咱们爸妈,你忘记了所有人,包括你的儿子,为了帮你找回记忆,我们策划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放开她,不然你会后悔的。”伊德尔说。
“老兄,你现在搞清楚状况,看看到底谁会后悔。”男人说着举起上膛的手枪。
从列车房间里传来两声枪响,乘务员闻声带着防爆装备往前探索,到达案发地时发现,一个男子手边扶着一个倒地的女人,另一边静躺着一个戴着黑色眼镜与三角巾的男子。
警方与医生早已在森林密码站台上接应着,经过抢救,两个人都活了下来,匪徒被强行控制并得到法律的审判,女人静躺半个月后离开了医院。
伊德尔想起自己丢失的记忆,想起眼前这个为她流泪的女人,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惊悚画面。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路人,一个为自己挡子弹的陌生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