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汪涵的这本书,有一股独特的书卷气。在这里,时间缓了下来。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它神奇地,让人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去享受一个下午的阳光,也轻易地,让人忆起那些美好的场景。
书里,是他的文字,他的记忆,是的,全部属于他。可尽管如此,他却轻易地让人忆起那些关于自己的美好回忆。
外婆家的味道
从未走过靖港镇的小径,也从来没有尝过李家香干的味道,可这篇《靖港香干》却让我忆起了小时候外公做的红烧豆干——小时候最爱吃的菜。那时候,外公还在卖熟食,家里总是有熟食的味道。吃饭的时候,外婆总会拿个小盘子,放上红烧豆干,放到我面前。于我而言,外婆家的味道,就是这又香又好吃的豆干。有着自家没有的味道,但却比外面买的熟食多了一分家的味道。如今,外公年纪大了,味觉也没有以前那么灵敏,外婆家也没了那股子红烧食物的香味,我想,我再也遇不到那时候豆干的味道了,有的,只是记忆里的味道,偶尔想念,偶尔怀念。
过年的滋味
看到《糍粑》,看着看着,觉得跟小时候村里一起打年糕感觉好像。直到看到最后的“糍粑的故事”才发现,原来就是同一种东西,只是各地的做法和叫法有些差异罢了。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快过年的时候,爸爸带我去看打年糕。那是一个天气非常好的冬日,太阳特别暖和。村里的大人聚集起来,喊着号子,轮着一起打年糕。对小时候的我来说,这个过程真的很漫长,只见不停地打,不停地翻,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那时候觉得好无聊呀,什么时候可以吃呢。一直想不通,是怎么判断年糕打好了的,在我看来,明明差不多呀。最最期待的,是打完年糕之后,粘在那个锤子上的年糕,其实,并没有什么味道,可直到现在,仍然记得那个味道,仍然觉得那味道简直无与伦比,是我记得的,最为清晰的过年的味道。
如今,打年糕的景象即使在村里,也见不到了。现在,大家都直接买年糕,很方便,也不用那么折腾了,可我总觉得,总是缺了那么点味道。
刨花里的时光
木盆里的漂流声,让我忆起了木头的香味,那是小时候才有的光景。当时没觉得什么,甚至觉得木匠的工作有点无聊,有点吵,有点乱,现在想来,能看到那样光景的我,也算是幸运。
在乡下,比城市要“原汁原味”许多。在城市里是买房子,而在乡下,是造房子。新房里自然少不了门啊柜子一类,也不买现成的,直接买了木头请木匠做。依着自家的需要,依着自家房子的尺寸。原因很简单,省钱,并且保质保量。可现在想想,这不就是定制嘛,这样看来,乡村里的人们,似乎享受着城里人某些一直追逐着的东西呀。
小时候,家里也请过木匠,甚至是父亲,也做过木匠活,虽然父亲并不是真正的木匠。印象最深的,当然是刨木头啦。来来回回地刨,整个房间里都堆满了刨花,一股子木头的香味。只是,看久了也会腻的,想看看新鲜的花样。于是,总是在木匠休息的间隙,不停地问什么时候才能刨完。木匠就那么一遍又一遍地刨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算好了,在我看来,明明都挺光滑的,刨了半天,刨花倒是听过,可看起来,木头还不是那个木头么,难不成就这么刨着就能变成柜子了?不能理解。然后,我就不想了。守着一个角落,乖乖玩着刨花,与木匠,仿佛处在两个世界。
而今,及时是老家,做木匠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了,许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乐意做吧。好多年没有机会见到刨花,那刨木头的有规律的声音,连同刨花独特的香味,留在了过去的时光里。
丁香一样的姑娘
雨巷,油纸伞,丁香一样的姑娘。这是我脑海中的江南。尽管,从小到大,似乎都没有见到这样的场景,而我,亦不是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
喜欢戴望舒的《雨巷》,那雨中小巷的油纸伞,有着不可方物的美。小时候,喜欢踩着青石板蹦蹦跳跳,喜欢在雨中踩着那些倒印着小镇风景的小水坑,却从来没有体验过油纸伞下的时光。也许是寂寞;也许是忧愁;也许,是雨中另一个安静的时空。
有时候,想要得到些时候什么,总是会失去另一些东西。成长的过程中,小镇也在发生的改变。路变多了,交通方便了,人也越来越多了,小镇似乎也越来越繁华了。可没有了早上那一整条街的香味,会偷偷给我多加几个小馄饨的老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总是让我晕乎到迷路好几次的弄堂也早已不复存在。也许,还可以寻到油纸伞,可那下雨天的小巷,怕是已经成了记忆中的一景,再也无法瞧见了吧。
砚台里的记忆
小学的时候,有书法课,写毛笔字。第一节课不是写字,而是学习拿毛笔、用砚台研墨,生生用了一节课的时间研墨。从一开始的心急,到中间的焦躁、一度想放弃,直到最后,终于把墨给磨好了。这个过程,与当时的我而言,简直是一场可怕的酷刑。不停地磨,重复一样的动作,尤其是,如果太贪心放多了水,那可真是,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浓浓的、可以写字的墨了。而恰恰是这个过程,让那些好动的情绪,莫名地安静下来。有时候,走得快了,或许就错过了一些美好的东西。慢下来的时光,也自有它独特的味道。
后记
想不起来,上一次这么安静地看书,是什么时候。有时候总是莫名地被这个城市的快节奏带动,总是行色匆匆,偶尔停下来或是漫无目的地漫步,心里会生生出来一种内疚的情绪,总觉得是虚度了光阴,歉疚地不得了。
看看自己的书架,好像已经没有什么纯粹消遣的书,大部分被自己当成工具书,有着这样那样的用途。前不久看到这样一句话,看书就只是因为自己觉得开心,仅仅是兴趣而已。那一刻,内心的某处,似乎被轻轻触动,被封存的某些情节,似乎有些蠢蠢欲动。有时候,任性一回又何妨,“虚度”一个明朗的下午,只做自己喜欢干的事情,让自己高兴高兴,也挺好。
2016.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