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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对自己感到害怕。万一我哪根神经搭错,就又一次发疯走极端越出常规线了?真是可怕。因此不悲不喜且不慌不忙是最好状态——这个时候我头也不会痛,也不会有过多的欲望。我也不会害怕了,不怕周围也不怕自己了。那些抓不住的虚无和没来由的恐慌,令人心惊胆战,每回来犯都让人寸步难行。不过只要有这种宁静气场护体,便暂时没什么好担心的。
然而这并未开悟的不悲不喜,到底是一种好还是不好的状态呢?这是一种退行性的麻木吗?是一种被迫启动的自我保护机制吗?还是说,是因为已经看开了许多,悟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或是因为在某些炼狱中踏足多次,已习惯于每次都被烧的一身伤痕了,因此才半是不屈、半是无奈地自然生发出的反应吗?又或许是应激性创伤后遗症的一种表现?
但是现在,管他怎么,我都不愿意多去细究。我生怕自己细想下来,徒增烦恼。“徒增”者,平白无故的增生也。任何东西,不管有无实体,其平白无故的增生,都会导致疼痛和烦恼的。比如增生的骨,比如增生的杂念。
因此,暂且保持脑子里无风无浪的蒙蒙一片——这种表面状态的佛系,也未尝不好。就像清晨平整得像是铺好的床单的大海,虽然太阳未出,雾气迷蒙,然而没有大的波澜起伏,在上面行驶是安全的。倘骤起大风刮散迷雾,反而不宜航行。看来,相比我平日里的刨根问底,这种自我麻痹式的“迷蒙”状态有时候更能保全我的心智。然而这种“自我麻痹”和“迷蒙”又是平日里的我最厌恶和嫌弃的。我觉得这是在浪费生命,是在敷衍本该用心度过的每一寸光阴。
但是,半清醒状态的我不怎么害怕再次失掉这样难得的平静了。因为还在“迷蒙”着,因此我不会计较得失。“患得患失”君害怕这样平静的我,它现已经离我很大一截子路。现下,我的大脑已处于无疼痛的状态,我身心也都慢慢卸下防备,感受到了放松和舒缓,我还奢求什么呢?难道我还妄想此态永固、此刻永存吗——想一下那些妄图长生不老的人吧。那样的话,这聚集起来的无形的宁静场域就马上会消散的。
在这样的场域中,我仍旧懒懒散散,懒得提醒自己那个大目标,做事不规律,效率拿不上来,多有无效功,甚至是负功。但这样稀少的安心时刻,令我觉得可以暂时放下高敏和自否,然后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一点一滴积攒经验,坚定朝着认准的方向努力……然后,一想到接下来我极可能会顺势变得满怀希望,踌躇满志,然后兴致高昂地表达出自己憧憬的美好未来,最后得意忘形,乐极生悲……便顿时准备马上打住。我默默关掉脑中图景,缄口不语。
想一想就好了。我对自己浇冷水。因为我害怕。还因为我深知,“说”谁都做得到,“做”可不一定。有很多人嘴上说的好听,自认为自己这也可以做到、那也可以做到,可实际上他们就是做不到嘛。甚至他们中有很多人,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是做不到的。毕竟想想就可以了。不用付出行动,不亲自践行,什么困难和实际麻烦都遇不到,当然容易了。他们在想象中认为自己能力非凡,毅力超群,经验丰富,完美无瑕……他们看着别人不断做出让人发笑的事,嗤笑别人的蠢笨无能和自找苦吃。在想象中,他们认为若是换做自己,定会比别人做得更好更顺利。实际上呢,他们才是行为上的伪君子真小人怠惰者拖延症不健全者瘾君子偏执狂两面派墙头草矮子双标狗……至少占据一种,但很多人占据多种。
我害怕守不住自己的本心,事情稍有起色,就变成这样的人。我害怕自己分外珍惜的心灵绿洲,被或有心或无意者随便破坏和践踏。
这样看来,还是我这样实事求是的比较好。虽然我对自己做的太过,大多数时候对自己过分强求和苛责;每当不好的事发生了,我总是拼命的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这一切常令我自己都感到身心俱疲。
但至少,我绝大多数时候能实事求是,对自己看得分明。而我又尤其热爱并追求清澈如水的真理,喜欢跳脱出来,站在高一层的维度看问题。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旷达,舒坦。眼界的深度和广度一下被拉开了。平日里让我纠结困扰的人和事,都暂时看不见了……
哎呀绕来绕去,我害怕自己又要开始在心中对自己和他人反复比较并责备求全了……不过还好,我察觉到了我对自己的身体感受和精神状态的觉察……这会是一个温和有效的屏障。我不害怕失去这种觉察,也不再担心这个屏障能持续多久了。就像温和有效的护肤品,你把它涂在脸上就是了,你会反复纠结计较它的效用时长吗?
“患得患失”君还在外游荡,也不知它多久又会再次突袭和惹恼我。不过没关系,管它呢,随它吧。这个小妖怪,你不在意它更好呢,你越在意,它就越得意,越加行为无阻。你越记挂它,它就越想在你面前大肆施展它的本事……然后,最后,你会感到害怕。因为患得患失会导致一个人思想反刍、行为反复,也因此会导致一些糟糕的结果。本来不会发生的,最后因为你的怀疑、害怕和焦虑不安,最后竟然真的发生了。怀疑纠结到到最后,你连对自己都不确定起来,就连自己都害怕了。